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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沉舟的出现，让原本轻松的庆功宴氛围微微一滞。
苏莞脸上瞬间扬起无懈可击的笑容，快步上前，声音温软得能滴出水来，“老公，你能来我真的太高兴了。”
她自然地从李因手中接过轮椅扶手，指尖却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微微收紧。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笑容底下压着多少不耐。
她甚至有些怀疑顾沉舟是不是故意的。
苏莞推着他朝宴会中心走去，一路上被不少人调侃夫妻感情真好。
苏莞面上含笑应承，心里却冷嗤。
感情？
只差一纸离婚协议的两个人，哪来的感情可言。
将轮椅停在餐饮区附近，苏莞正准备抽身，本次艺术展的重要赞助商之一，年轻的赵总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顾总，久仰。”
赵总率先向顾沉舟致意，态度不卑不亢，随后目光转向苏莞，笑容真诚了许多，“顾夫人，这次合作非常愉快，您的专业眼光和执行力令人印象深刻，期待下次还能有机会合作。”
苏莞得体回应，“赵总过奖了，能成功举办离不开您的鼎力支持。”
顾沉舟深邃的目光在赵总身上停留一瞬，唇角勾起一抹极淡辨不出情绪的弧度，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赵总年轻有为，莞莞这次的项目，有劳费心了。”
他语气平淡，甚至称得上客气，但那双锐利的眸子仿佛能洞穿人心，带着久居上位的无形压迫感，让赵总莫名感到一丝压力。
赵总笑容不变，心下却是一凛。
顾沉舟这话听着是感谢，实则是在不动声色地宣示主权，提醒他苏莞的身份。
他敛了敛神，维持着风度，“顾总言重了，是顾夫人的能力值得投资，二位慢聊，我先失陪。”
见赵总识趣离开，苏莞心下稍松，却又因顾沉舟这隐晦的掌控欲而心生烦躁。
她俯身，拿起一杯温水递给他，声音依旧温柔，眼神却带着疏离，“医生叮嘱你要多休息，少劳神，我去招呼其他客人。”
她转身欲走，衣角却被人轻轻拉住。
顾沉舟仰头看着她，在外人看来是夫妻间亲昵的低语，只有苏莞能听出他语气里冷意，“推我去阳台透透气。”
苏莞指尖蜷缩了一下，面上笑容不变，从善如流地推起轮椅。
阳台相对僻静，晚风微凉。
刚停下，顾沉舟的声音便沉沉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带着审视的意味，“这位赵总，似乎对你很是欣赏。”
苏莞靠在栏杆上，目光掠过楼下璀璨的城市灯火，轻嗤，“合作伙伴，欣赏彼此的能力是基础，顾总在商界这么多年，难道不清楚？”
“能力？”顾沉舟眼神讽刺，意味不明，“但愿如此。”
就在这时，林清羽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阳台，他仿佛没看见顾沉舟一般，径直走向苏莞，声音略显黏连的慵懒，“莞莞姐，庆功礼物，恭喜你，我就知道你能做到。”
苏莞正要接过，顾沉舟却驱动轮椅，不着痕迹地向前半步，恰好隔在了苏莞与林清羽之间。
他抬眸，目光与林清羽在空中相遇，平静无波，却隐有暗流涌动。
“顾总。”林清羽开口打招呼。
顾沉舟开口，语气淡漠，“礼物就不必了，莞莞需要什么，我自会为她准备。”
林清羽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眼底掠过一丝阴郁，随即又化开一抹似笑非笑，“顾总说笑了，一点心意而已，代表我对莞莞姐成功的祝贺，与顾总准不准备，似乎并不冲突。”
苏莞看着眼前这无声交锋的两人，只觉得额角隐隐作痛。
她伸手，干脆地接过了林清羽手中的礼盒，语气听不出喜怒，“谢谢你的礼物，清羽。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吧。”
她推起顾沉舟的轮椅，不再给两个男人继续对峙的机会。
庆功宴接近尾声，送走大部分宾客后，顾沉舟适时地露出些许疲态，轻轻咳了两声。
“莞莞。”
他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周围尚未离开的几人听清，“我有点累了，医生叮嘱需要静养，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握住了苏莞的手腕，力道温和却不容挣脱。
众目睽睽之下，苏莞维持着完美的笑容，为了维持住在外贤妻的公众形象，她扯出一抹温柔的笑，当着众人的面答应下来，“好，我们这就回家。”
坐进车内，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刚才那副“恩爱”假象瞬间瓦解。
各自占据两侧靠窗的位置。
顾沉舟看着她冷漠的侧影，胸腔里那股压抑了整晚混杂着占有欲和不明怒意的火气终于窜起。
“苏莞，离林清羽远点，还有那个赵总，保持该有的距离。”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薄怒。
苏莞蓦地转过头，眼中尽是讥诮，“顾沉舟，你以什么身份要求我？前夫？还是即将成为前夫的……陌生人？”
“我们还没离婚！”顾沉舟被她话里的疏离刺到，语气更沉，“在法律上，我依然是你的丈夫！”
这女人，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给他戴绿帽？！
真当他是死的吗？
“丈夫？”苏莞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红唇勾起一抹极尽讽刺的弧度。
“一个在心里给别的女人留位置，连我发烧都能弃之不顾的丈夫，现在来行使丈夫的权利，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旧事重提，顾沉舟十分不悦。
苏莞冰冷的视线像是在看陌生人。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目睹她身边环绕其他男人的嫉妒交织在一起，瞬间冲垮了理智。
他猛地倾身过去，一把扣住她的后颈，在苏莞惊愕的目光中，狠狠吻上了那双吐出刻薄话语的唇。
没有一丝怜香惜玉，只有带着泄愤的啃咬。
苏莞脑中一片空白，待反应过来，便是滔天的屈辱和愤怒。
她用力挣扎，双手抵在他胸前拼命推拒，指甲甚至无意中划过了他的脖颈。
顾沉舟吃痛，稍稍松开了力道。
苏莞立刻抓住机会，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抬手狠狠擦拭着自己的嘴唇，那样子像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眼神冰冷厌恶到了极点。
她喘着气，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顾沉舟，你真让我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