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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轻飘飘的“不经玩”，像一根淬了毒的冰针，扎进姜雪柔的耳膜。
她的身体剧烈地一颤。
玩具？
她，姜雪柔，竟然成了姜迟的玩具？
那个被她踩在脚下十几年的废物……
不！
“啊——！”
一声凄厉到破音的尖叫，从姜雪柔喉咙里撕扯出来。
她想扑上去，想撕烂姜迟那张带笑的脸。
可身体的本能却在尖叫着逃跑。
两种极端的情绪撕扯着她，让她像个坏掉的提线木偶，在原地抽搐，却一步也动弹不得。
姜迟站起身，收回了手，仿佛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嫌恶地在裤腿上擦了擦。
她不再看姜雪柔一眼。
一个玩坏了的玩具，不值得她再多投入一秒的精力。
她的目光，越过遍地狼藉，落在了不远处。
铁牛提着那面画着小丑笑脸的塔盾，如同一座山，沉默地矗立着。
盾牌边缘，挂着肉糜与碎骨，猩红的血液顺着狰狞的笑脸纹路淌下。
在他身边，陈默扶着眼镜，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他的脚下，躺着两架被改装过的无人机残骸，显然在刚才的战斗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两个人，看着姜迟，眼中是混杂着敬畏、狂热与震撼的复杂光芒。
姜迟走了过去。
高筒军靴踏在血泊与脑浆混合物上，发出噗嗤噗嗤的轻响。
铁牛与陈默的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了。
“从今天起，”姜迟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们，愿意成为‘疯人院’的一员吗？”
她顿了顿，漆黑的眸子扫过两人。
“不只是在这里干活。”
“而是……能把后背交给彼此的伙伴。”
伙伴。
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铁牛和陈可心头！
在这人命不如狗的末世，在这信任比黄金还奢侈的时代。
这个女人，这个刚刚带领他们创造了一场屠杀神话的魔王，竟然……
向他们提出了成为“伙伴”的邀请！
铁牛胸膛剧烈起伏，这个铁塔般的汉子，眼眶竟是瞬间红了。
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将那面沉重的塔盾狠狠**地面！
轰！
金属与水泥地面碰撞，发出一声巨响。
紧接着，铁牛单膝跪地，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声音嘶哑而决绝。
“我的命，是小七救的。”
“我的荣耀，是您给的！”
“从今往后，铁牛这条命，就是疯人院的财产！我，疯人院之盾，誓死效忠！”
旁边的陈默，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双眼，闪烁着一种名为“归属感”的炽热光芒。
他也跟着单膝跪下。
“我，陈默，疯人院之脑，愿为您献上我的一切。”
姜迟笑了。
很好。
利刃、坚盾、大脑、泉水。
她的疯人院，终于有了最初，也是最坚固的基石。
“起来吧。”
她淡淡地说道。
“我的伙伴，不需要对我下跪。”
处理完团队的事，姜迟的目光才重新落回到那个瘫软在地的身影上。
“把她，拖进来。”
冰冷的命令，不带一丝感情。
立刻有幸存者上前，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架起屎尿齐流、浑身发抖的姜雪柔，将她拖进了灯火通明的西北海域大厅。
“噗通”一声。
姜雪柔被扔在大厅中央，被几根粗麻绳死死地绑在了一张椅子上。
周围，是疯人院的成员和那些被收编的幸存者。
所有人都用一种混杂着恐惧和怜悯的目光看着她。
姜迟没有急着审问。
她悠闲地走到一张柜台后，从空间里取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还有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刷。
刷。
刷。
刀锋轻快地在苹果表面游走，长长的果皮，连绵不断地垂落下来。
大厅里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的心，都随着那刀锋的转动，被提到了嗓子眼。
只有姜雪柔，在疯狂地颤抖，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可闻。
咔嚓。
姜迟咬了一口苹果，清脆的声音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她嚼着果肉，缓步走到姜雪柔面前，歪了歪头，笑得天真又残忍。
“你不是来找我复仇的吗？”
“怎么，你的靠山，”她伸手指了指外面广场上，鬼火那具已经开始僵硬的尸体，“这么不经打？”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淬毒的刀子，狠狠扎在姜雪柔的心上。
她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屈辱与恐惧交织，让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你……你这个魔鬼！”
她用尽全身力气，色厉内荏地尖叫起来。
“你杀了我吧！你敢杀我，陆少……陆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他会为我报仇的！”
陆少？
姜迟的咀嚼动作，慢了一瞬。
她想起来了。
前世，那个一手建立了“新世界秩序”，视自己为眼中钉的男人。
陆天泽。
原来，姜雪柔这么快就抱上了他的大腿。
有点意思。
不过，也仅仅是有点意思而已。
一个未来的玩具罢了。
姜迟的脸上，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她刚想继续说点什么，好好欣赏一下自己这位好妹妹崩溃的表情。
晏不识走了过来。
他面无表情，将一张有些褶皱、沾着点点暗红血迹的残缺地图，递到了姜迟面前。
“从飞车党那几个头目身上搜出来的。”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没有废话。
“上面标记了通往城市地下管网的入口。”
姜迟接过地图。
这是一张手绘的图，线条粗糙，但标注却很精细。
她的目光，落在了地图终点处，那个用红色记号笔画了个圈的词语上。
【蜂巢】。
“和我们之前找到的那张，可以对上。”晏不识补充道。
姜迟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这时。
一直站在晏不识身后的陈默，在听到“蜂巢”这个词的刹那，身体猛地一僵！
他扶着眼镜的手，不受控制地死死捏紧，指骨用力到发青。
那张苍白的技术宅脸上，一瞬间闪过极致的痛苦与刻骨的仇恨！
那眼神，像是要将这两个字生吞活剥了一般！
这个细微的、一闪而逝的变化。
被姜迟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哦？
“蜂巢”……
有意思。
看来，她新收的这位“大脑”，身上也藏着一个不得了的故事啊。
不过……
不急。
饭要一口一口吃，玩具，也要一个一个玩。
这场末日游戏，真是越来越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