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隔了几代的大长公主罢了,难道还想分裂云朝不成?
若是如此,便是杀了,九泉之下他也无愧列祖列宗。
还真把自己当帝王长辈自处了?
无非是活得久了点的老妖婆罢了。
敢让荆州脱离王化,简直找死。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大长公主的**敏锐度绝对不低。
既然皇帝这么说,就代表荆州那边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
现在回去,也于事无补,甚至还可能因此惹怒帝王。
“涵儿,我能带回去了吗?”
皇帝点头,“可以,不过这里是京都,莫要再如荆州那般,肆意妄为。”
大长公主忍着满腹怒火,恭敬施礼,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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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头昏脑涨,薛晚意洗漱清醒一番,裹着狐裘大氅,和珍珠翡翠在府中花园里闲逛。
花园中了几株梅,在凛冬季节开的正盛。
旁边的一处高台阁楼中,叶灼和一男子正在围炉煮茶。
撇眼看到远处的人,道:“嫂夫人?”
“嗯!”叶灼点头。
严琅,严克礼的儿子,也是太子伴读之一。
前两年他代替严克礼,回祖籍照顾染病的严老太爷。
而今老太爷身子大好,他便趁着年底回来了。
“接到父亲的家书,得知你被陛下赐婚,还是我根本就不认识的女娘,当时就好奇了。”
虽然隔着有点远,看不到对方的容貌,既然叶灼能接受对方,想来是个不错的人。
薛家被妾室换了身份的两位女娘……
看到这个,他立马怀疑到了薛崇。
只是父亲没有证据,此事也没造成什么后果,主谋也已经被斩首,算是给了所有人一个交代。
“薛侍郎,真的不知情?”他问。
叶灼勾唇,“怎么可能,最初不知情,几年下来也该怀疑了,无非对他没什么影响,都是他的女儿。”
严琅轻哼,“都是些老狐狸。”
随着年节愈发的近了,各府的采购也进入了忙碌阶段。
有叶安和叶平在,府里的事基本用不到她,薛晚意只需要盘账给钱就好。
叶灼娶了新妇,今年祭祖肯定是要隆重些的。
云朝的京都四季分明,冬季里的雪,总是少不了的。
清晨,叶安便招呼府内的一个管事。
“这些是送去薛家的,就说咱们夫人今年很忙,年前无暇去往薛家,他们会明白的。”
管事点头,带着两个小厮,拎着东西离开了。
薛家当然理解。
叶家就剩叶灼一人了,今年娶妻,祭祖仪式定然繁琐,且处处离不得薛晚意。
年前不回来没什么,年节里,夫妻二人能过来拜年便好。
否则,薛家的脸面可就真的没了。
在这个忙碌的节骨眼上,离京半年的谢斐,突然回京。
薛晚意当时没什么想法,谁料这厮突然就登门拜访呢。
堂前。
她看着比之前更“暴烈”的郎君,不喜不怒,道:“听问,世子将陛下交代的差事办的极好。”
谢斐冷冷的凝视着他,“我问过了,当初是你举荐我的。”
薛晚意微楞,道:“世子不必道谢……”
“我谢你祖宗。”谢斐用力攥着茶盏,不克制的话,真要扔过去了,“你害的小爷我差点死在燕州。”
“可……”薛晚意笑的眯起眼睛,“世子回来了,且差事应该办的很好,如此,即便日后……”
她话音微顿,“越王府也是有立锥之地的。”
谢斐:“……”
话是这么说。
可逍遥自在长到现在的越王世子,就这短短半年时间,吃了之前近二十年没吃过的苦头。
都是这女人害的。
“燕州现在如何了?那定武王当真不是先王的子嗣?”
薛晚意忍不住有些八卦。
那位,想必曾经也为谢恒谋逆提供了助力吧?
是她猜的,可云朝有能力为谢恒造反提供条件的,也就那么几个。
定武王和大长公主。
两人分辖两州,手中肯定是有兵力的,至于多少她就不得而知了。
或许,各地的戍将有投靠的,数量应该不多吧?
最多半数?
云朝的武将,有半数都是叶家的“门生”。
这里面是否有妄图从龙之功,进而背叛朝廷,投靠谢恒麾下,暂不得知。
叶灼和太子应该会调查的。
只要护好叶灼,别让他被人给中途换掉。
“你觉得呢?”谢斐凉凉的回答。
“不知才问你的,他应是假的,可……”这真假是真假?
谢斐靠在椅子里,瘫软着,坐没坐相。
以至于看到堂前的叶灼,被叶安推进来,都没改变他的纨绔形象。
“不管真假,都是假的。”他眼神和叶灼对视,“你夫人给我介绍的谋士,要不要?”
他指了指跟在他身后始终没有开口的中年儒士。
见众人视线落在他身上,廖笇上前,“草民廖笇,见过叶国公,见过夫人。”
“久闻廖先生大名。”叶灼点头,“我身边就不留了,可以推荐廖先生去东宫。”
谢斐在燕州的举动,自然是瞒不过两人的。
这位谋士也的确为谢斐提供了极大的帮助,甚至数次救谢斐与水深火热中,将他免于身死燕州的结局。
廖笇颇为意外。
“军中不缺谋士吗?”谢斐挑眉道。
“缺,暂时用不到。”叶灼道:“而今云朝无战事,廖先生去了反而无用武之地。”
谢斐冷笑,“去东宫就有用武之地了?”
那可是地位最稳固的太子了吧?
过去能干嘛?
“纨绔,别装着装着,真的陷进去了。”叶灼单手支颐,笑道:“若日后边境再起战事,自然会给廖先生奔赴战场的机会的,可留在太子身边,足以让廖先生如鱼得水。”
廖笇哪里会有意见啊。
谋士的极致追求,为的是什么。
云朝地位最稳固的太子?
或许帝王和满朝文物是这么想的,可那些成年皇子呢?
既然是谋士,算计人心、人性,绝对是要远超其他人的。
否则你谋什么?
“草民多谢叶国公。”他拱手道谢。
“廖先生请坐。”叶灼招呼人落座,“燕州那边情况如何?”这句话问的是谢斐。
谢斐道:“都写到奏章里了,明儿早朝你去不就知道了?”
“我除了大朝,其余时间不去朝会。”叶灼说的心安理得。
谢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