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怜,去吧。”族长扭头吩咐李相怜进屋拿东西。
李相怜拄拐走了进去,屋子里一股难闻的气味,应该是汗臭味,她不由得皱了眉头,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孩子,衣服褶皱,头发凌乱,也不知道这衣服到底穿了多久了。
瞧着陈朗人模人样的,孩子也不知道好好收拾收拾。
她记得自己出事之前,家中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桌椅擦得光亮,如今细细看,上面竟还糊了油脂,张兮兮的,让她浑身难受。
太邋遢了!
李相怜看不上桌椅,转身进屋把自己的衣服收拾好,走到门口想到陈朗的衣服也都是自己亲手缝制的,于是想着对半分。
她拿来了剪刀,陈朗见状急忙道:“你拿剪刀作何?”
李父李母也很诧异。
李相怜挑眉一笑,“我想起来,箱子的衣服可都是我亲手做的,起么也是对半分,所以我就剪开一人一半咯。”
“李相怜你疯了,那是我的衣服。”陈朗拽着她的手,“这些衣服好端端的,你当真是要毁了?”
李相怜甩开他的手,“这衣服是我李相怜亲自缝制的,既然要和离,我自然要带走一半。你让开。”
李相怜直接将衣服剪开,陈朗皱着眉头愤怒到了极点,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连一件衣服都不放过。
李相怜把剪下来的衣服料子全部打包了,冷哼一声从屋内走出来,对族长说:“没什么好收拾的,族长爷爷我都拿完了。”
族长看向厨房,“厨房没有收拾的?”
经他提醒,李相怜恍然,“哦,有,还有几个篮子、蒸笼都是我爹亲自编的,我得拿走。”
说完她又去厨房里,把几个篮子和篦子放在一起提着出来。
陈朗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生气。
“拿完了吗?”他语气重重的。
李相怜笑了笑,“完了,接下来就签字和离吧。”
陈朗转身进屋拿来了笔墨,族长弯腰写下和离书,一式两份。陈朗低头看着和离书,脑海中闪现出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
那时候的李相怜背着背篓站在桃花树下,一阵风吹来,桃花纷飞,她不由得仰起头望着飞舞的桃花,那一刻的花很美,但树下的少女更美。
也是那一眼,陈朗便喜欢上了她。
“姑娘,你的野菜掉了。”陈朗弯腰捡起地上的野菜,抬起头看着少女回眸的笑意,宛若天仙下凡,瞬间住在他的心上。
那时的李相怜也是第一次看到陈朗,当时就被他帅气迷人的外表吸引了,脸颊瞬间红了,“谢谢公子。”
她从陈朗手里接过自己挖的野菜,又偷偷看他一眼,转身道:“我该回去了,多谢公子。”
“姑娘。”
李相怜诧异地回过头,“公子还有事儿?”
“敢问姑娘芳名。”
李相怜愣住,心跳不由得加速了些,“我叫李相怜。”
李相怜?
陈朗默默念叨着,看着李相怜走远后,他才想起来交换自己的名字。
那是自己第一次从京城搬来,背着东西走到村口的时候,又碰到她了,两人都非常惊讶,陈朗担心她误会自己,急忙道:“我不是跟踪姑娘来的,我是刚刚搬过来的……”
李相怜不由得笑了,“你是说你也住在这个村子?”
陈朗点点头。
李相怜道:“哦,挺好的。”
李母没看孩子跟上来,回头却见她和一名陌生男子聊天,不由得皱了眉头,喊道:“怜儿。”
“来了。”李相怜对陈朗指了指说:“我娘叫我了,我该回去了。”
“哦,好。”陈朗见她跑开了,想到什么忙喊道:“姑娘,我叫赵……陈朗,我的名字陈朗。”
李相怜回头看了他一眼,便追上李母的脚步心里喜滋滋的回了家。
从那以后双方都住在对方的心头。
陈朗回想起来,仿佛还在昨日,不知为何心里一阵酸涩,眼眶也红红的。
李相怜瞧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眉头一皱,冷笑道:“怎么?你该不是还在回想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还要缅怀一下吧?”
陈朗被她看破,嘲笑道:“你想多了,你这种毒妇,我巴不得离你越远越好,回想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
李相怜毫不犹豫的写了自己的名字,看他迟迟不落笔,催促道:“你到底签不签?”
陈朗没好气瞥她一眼,又看着她面前的和离书,已经签上了她自己的大名,他内心又恼又气,没想到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就这么把名字写了?
好他个李相怜,当真是无情无义!
好歹一起生活了五年,她居然一点都不留念!
陈朗气得手抖,但还是镇定下来,若不和离,他就得不到徐采珊的支持,今日必须要和离。
陈朗咬咬牙写下自己的大名,随即与她的交换。
李相怜内心欢喜,写完自己的名字后,看着他写下自己的名字,那一刻整个人都放轻松了。
终于!
和离了!
族长接过两人的和离书,盖上印章,又分别给了两人。
“今日起你们不再是夫妻,嫁娶各不相干。”族长转身看向李相怜,带着浅浅的笑意,“相怜自由了,若有合适的郎君,自然会有人登门求取。”
李相怜愣住了,陈朗脸都黑了,说道:“老头子,你们刚刚和离,你就要为她找男人,你还有没有点长辈的样子?”
族长瞪眼道:“你们没有和离的时候,你就开始和徐小姐纠缠不清,现在和离了,你管得宽!”
李母道:“就是,管得宽!”
李父也哼了一声,“相怜,我们走。”
陈璇忽然跑了过去,但又停了下来,“娘亲。”
李相怜看着她,三岁的女娃娃,头发都打结了,小脸哪有昔日的光滑?
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呀,十月怀胎,熬过了孕吐,鬼门关走了一遭生下来的。月子里一边照顾孩子,一边还要给陈朗和陈珏做饭吃。
月子期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好不容易把他们养大了,以为可以享福了,谁知道儿女的心都向着外人,饥荒的时候还想把他卖了,嫌她是个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