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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念书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整个空间陷入死寂。
“念完了。”
助理合上书，恭敬地退到一旁。
顾云洲将雪茄掐灭，慢悠悠地起身。
“云先生，听完古人孝行，有何感想？”
声音如深夜的湖水，不起波澜。
云正涛缩在铁桶里，冷汗如雨下。
“顾总，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老爷子我会好好孝顺的！以后绝对不敢再有二心！”
顾云洲嗤笑一声，“说的真好听，我问你，云振东老爷子现在在哪里？”
云正涛张了张嘴，额头的汗珠大颗大颗往下滚。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顾总！”
“是云晚那丫头把老爷子藏起来的！”
“我也是受害者啊！我也想见我爸！”
顾云洲直起身，眸光瞬间沉了下去。
“受害者？”
他重复这三个字，“你把亲爹关精神病院，阻止老人家做救命手术。”
“现在你说，你是受害者？”
云正涛被这凌厉的视线看得心虚，声音打着颤。
“我那不是担心风险太大嘛……”
顾云洲摇了摇头。
转身，对助理道：“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助理心领神会，立刻招手。
几个工人推着小推车走了过来。
车上堆着袋装水泥、沙子，还有搅拌用的铁锹。
“哗啦——”
水泥粉倒进塑料桶里，扬起一片灰尘。
沙子紧随其后，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云正涛看着这些材料，脑子嗡的一声。
“你们要干什么？”
他挣扎着想从铁桶里爬出来，但绳索绑得死紧。
“顾总，有话好说！千万别乱来啊！”
工人熟练地搅拌着水泥浆，灰色的液体越来越粘稠。
散发着刺鼻的碱性味道。
“这种工艺叫浇铸。”
顾云洲蹲下身，隔着铁桶与云正涛平视。
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瞳孔里的恐惧。
“等水泥干透了，你就会变成一尊现代雕塑。”
“艺术价值极高。”
“我会把你摆在云家门口，当镇宅之宝。”
“让所有人都看看，不孝子的下场。”
云正涛：“顾总饶命！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老爷子在哪……”
顾云洲慢悠悠地挥了挥手。
仿佛在指挥一场高雅的交响乐演出。
“开始浇筑。”
工人立刻举起塑料桶，灰白色的水泥浆“咕咚咕咚”往铁桶里倒。
粘稠的液体贴着桶壁缓缓下流，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腻声响。
“不——！”
云正涛看着那些冰凉的水泥浆即将淹没自己的胸口，终于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说！”
他声音撕心裂肺，带着濒死的绝望。
“老爷子在云氏食品公司的仓库里！”
顾云洲抬手示意停止浇筑。
工人放下塑料桶。
灰色的水泥浆刚好没过云正涛的肚子。
冰凉刺骨，带着让人窒息的重量。
“具体位置，详细说。”
云正涛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
“从…从电梯下去，走到最里面的废料间……”
“那儿有一个隔间，老爷子就在那儿……”
他眼泪鼻涕一把抓，“我真的全说了！求您饶过我这一次！”
顾云洲收起手机，转身就往外走。
云正涛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慌得嗓子都哑了。
“顾总！您要把我扔这儿吗？”
“这水泥要是干了，我就真成雕塑了！”
顾云洲脚步未停。
“等我确认老爷子安全了，自然有人来挖你出来。”
“当然，如果老爷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
他顿了顿，“那你就在这儿慢慢体验艺术人生吧。”
“我还挺期待，想看看真人雕塑是什么样子。”
云正涛绝望地嚎叫起来。
“不——！顾总！我保证老爷子没事！”
“他就是有点皮外伤，绝对没有生命危险！”
外面传来引擎启动的声音。
劳斯莱斯缓缓驶离仓库。
助理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老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别人费尽心机地毯式搜索，洲爷三言两语就套出了准确位置。
这就是手段碾压。
这就是降维打击。
周予白终于查到了云老爷子最后出现的地方，欣喜若狂。
立刻带着人赶往云氏旗下的食品公司。
到了门口，碰到正好也赶来的江清砚。
江清砚马上道：“是我先查到这个地方的，你晚了一步，叫大哥！”
周予白不理会他，直接往仓库方向冲去。
江清砚一看，这小子想后发先至？
赶紧跟了上去。
云氏食品公司的废料间里，昏暗如地狱。
周予白踢开铁门的瞬间，里面扬起一片尘埃。
“云爷爷！”
他举着手电筒，光束在黑暗中乱扫。
“老爷子您在哪儿？”
江清砚紧跟其后，西装已经沾满灰尘。
“云老先生？”
两人几乎同时冲向仓库最深处的隔间。
脚下踩着腐朽的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墙角堆着发霉的纸箱，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老鼠屎的恶臭。
“这鬼地方！”
周予白捂着鼻子，眼神愤怒。
“云正涛那畜生，竟然把老爷子关这种破地方？”
江清砚脸色更加难看。
他推开一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里面空空如也。
连张椅子都没有。
“人呢？”
周予白的手电筒光束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来回扫射。
“这什么情况？”
江清砚蹲下身，用手指沾了点地上的灰尘。
“这里确实有人待过。”
他指着地面上清晰的脚印痕迹。
“而且刚走不久。”
两人面面相觑。
周予白一拍大腿：“我们被人抢先了？”
江清砚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云正涛那条老蛆，该不会已经把老爷子转移了吧？”
“还是说……”
他声音突然顿住。
脑海里闪过一个可能。
周予白也想到了同样的事。
“不会又是……那位吧？”
“除了他，还有谁能比我们更快？”
两人眼神复杂地看着彼此。
想到今天下午那台横扫云家的挖掘机。
那种简单粗暴的物理解法。
确实很符合某人的作风。
周予白颓然地靠在墙上。
“我们在外面地毯式搜索，动用那么多人，现在才找到，他到底是如何抢先的？”
江清砚同样倍受打击。
“咱俩的赌约，永远不会有结果了。”
“因为老爷子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救的。”
周予白不甘心：“那人肯定是使了什么邪招，不然不可能会这么快就能把人抢走！”
“我感觉，可能是我们的手段还是太保守了！”
江清砚烦躁：“先问一下小菩萨，确定一下云老爷子到底被救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