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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征凝望着这巧夺天工的景象，一时竟忘了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心神全被太宗剑所吸引。
他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伸手欲接李世民手中的宝剑。
可指尖尚未触到剑柄，那剑却自行一震，倏然飞回李世民掌中。
这一幕让李世民心头一动，蓦然想起当日天道降福时，太宗剑传入他识海的第一道讯息：
镇国之器，唯真命天子可执。
这对君臣此刻的模样，倒像是市井间逗趣的搭档，滑稽又耐人寻味。
但魏征很快收起失态，定下心神，脱口问道：
“陛下，莫非此剑也承了天道垂青？”
“如今我朝境内接连浮现两处绿洲，地底灵脉勃发，四品、五品者屡见不鲜，更有无数猛兽开启灵识，化为妖族。”
“尤为紧要的是，许多久困瓶颈的修行之人纷纷突破桎梏。”
“近来踏足陆地神仙之境者，已有二十余位。”
“若搁在往日，单凭这一批新晋强者，便足以令我朝凌驾于其余八国之上。”
李世民听罢，神色从容，握紧手中长剑，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面对魏征满目疑虑，他坦然道：
“爱卿所料不差，此剑确受天道加持。”
“天下骤变，虽可速增国势，却也暗藏凶险。”
“变革之初，最需强大力量护持根基。”
“而这太宗剑，便是我大唐最坚实的后盾。”
“毕竟在那些超凡存在眼中，谁居帝位并无分别。”
“于他们修行之路，不过尘埃浮动，无关痛痒。”
言罢，他手腕轻转，反手一挽，剑光如虹，归鞘无声。
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令人观之心驰。
李世民虽非修炼奇才，但武艺造诣极深。
若非世间有修行者横空出世，仅凭一身技艺，他也足以开宗立派，名震江湖。
收剑入座后，他缓缓开口：“丞相当知，陆地神仙之上，尚有三重境界。”
“天机楼将其统称为‘仙阶’——武皇、武圣、武王。”
“其中武皇不过是起点，唯有登临武王之境，方称得上真正的强者。”
“而武王之间，未入圆满者与大成者实力悬殊，犹如云泥。”
“此剑蒙天道赐力，如今已具武王大圆满之威。”
“然其动用之法极为严苛，一旦施展，便是背水一战，生死难料。”
话音落下，魏征面色沉静，仰头望向李世民，眸中仍有几分难以置信。
一把兵器竟能成为举国最强战力，换作常人，恐怕连梦里都不敢想。
李世民亦知言语难服人心，遂运转体内国运之力。
刹那间，太宗剑内逸出一缕剑意。
那气息表面温润，内里却似狂涛奔涌，压抑着毁天灭地之威。
魏征浑身一震，这是他首次真正感知到武王巅峰的力量。
片刻怔忡之后，他难掩激动，颤声问道：
“陛下，这……这就是武王大圆满的气息？”
“虽不通修炼，但我分明感到其中蕴含的暴烈。”
“倘若这一丝剑气失控爆发，怕是整座皇宫都将化为废墟。”
“难怪古语有云‘人力可改天命’，原是我眼界狭隘，未能窥见大道。”
可转念一想，他又觉不对——不是说不能轻用吗？
脸上顿时掠过一丝紧张，急忙追问：
“陛下，您刚才说不可妄动此力，难道……已有掌控之法？”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唇角微扬，似笑非笑道：
“你倒是想得轻松，若能随意驱使，岂不早掀了天地？”
“九大皇朝同享一份天道气运，若有祥瑞降临，谁又能独占？”
“你以为，唯独我大唐得了造化？”
魏征闻言一怔，随即醒悟。
不错，各国密探早已传来消息，其余皇朝皆有异象频生，灵机涌动。
这场天地剧变，从来就不是哪一国独享的机缘。
但他未曾料到，这些麻烦其实都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
真正的立足之本，终究还是实力。
若魏征早知大唐皇朝已具备武王大圆满的战力，当初行事也不会这般谨慎小心。
单凭这件底牌，便足以让大唐在九皇并立的局面中稳占上风。
倘若能尽快将半兽人收归麾下，整编成军，大唐的整体实力必将更上一层楼。
正思索间，他忽然想起方才与皇帝的对话，随即再度启口。
“陛下，即便如此，仍需步步为营。”
“我们尚不清楚暗处是否潜藏着未露面的半兽人，尤其是他们的真正修为。”
“一旦其中有人已达武王大圆满之境，贸然接纳他们，未必是福反可能是祸。”
“更何况，如今天机楼横空出世，局势早已不再如从前那般清晰可测。”
李世民闻言，轻轻点头，神色凝重。
天机楼的出现，不只是动摇了九大皇朝之间的平衡，更是彻底搅动了整个九州大地的风云。
只需天机楼随手放出一件至宝，便足以引得各方豪雄血流成河。
不过从目前种种迹象来看，这类事似乎并不可能发生。
李世民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魏征啊，你就是太过忧思，畏首畏尾，何以成就宏图伟业？”
“大唐最险恶的日子都挺过来了，如今又岂会惧怕区区半兽人？”
“哪怕他们真藏了武王大圆满的强者，也不足为患。”
“说不定那些老怪物们早就盯上了他们——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九州之上，那些古老存在的目光何等锐利，怎会容许一个强大的异族悄然成长至今？”
“虽然眼下难以估量人族究竟还藏着多少高人，”
“但仅看天机楼透露出的消息，九大皇朝中已有九位跨入或超越武王大圆满之列。”
“再加上那些传承数万年的人族大宗，深不可测的高手恐怕远不止此。”
“像大青皇朝，其开国先祖便是九龙神宗前任宗主的血脉后裔。”
“由此可见，那些绵延万载的古老势力，根基之深厚，绝非我等新兴皇朝所能比拟。”
“如今九大皇朝的对手，表面上或许是妖族、魔族，但真正值得警惕的，极有可能正是这些蛰伏已久的古老存在。”
“权力这东西，一旦沾上，谁肯轻易放手？”
“纵然九大皇朝得了天道气运垂青，却也动了某些人的奶酪。”
“若是双方实力相差无几，尚可共存。”
“可若差距太大，恐怕最终只能沦为他人手中的提线木偶。”
“成为那些万年世家操控棋局的傀儡。”
说到此处，李世民语气微滞，眉宇间浮现出一丝迷茫。
前路茫茫，迷雾重重，下一步该往何处落脚，他也难下决断。
一旁的魏征见状，躬身行礼，语气平和而坚定：
“陛下所言极是。”
“但眼下九大皇朝的局面，也并非毫无转机。”
“须知天机楼正是现身于大明皇朝境内。”
“尽管它的名号已传遍天下，展现出莫测威能，更重要的是——无人知晓其来历根底。”
“世人自然会怀疑，九大皇朝为何能在短短时日内崛起至此，背后是否有天机楼的影子。”
李世民听罢，眼中骤然闪过一道精光。
若非魏征提醒，他几乎忘了自己手中还握着这样一尊神秘靠山。
只要他们不主动承认与天机楼有关，便不会惹来那位幕后主人李长安的不悦。
而以天机楼通晓古今、洞察天地的手段，又怎会在意世俗间的些许揣测？
它根本无需解释，也从不屑解释。
可人心难测，众口铄金，谁又能断定别人心中如何盘算？
因此只要天机楼依旧强势屹立，九大皇朝便仍有庇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