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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小宝珠是个乖孩子
卫琢坦然自若：“挚友丧命，无端背上滔天大罪，我只是单纯想帮帮他，想让他死得瞑目罢了。”
沈清宜轻笑：“好到都能豁命？”
“知己难寻。”
虚伪的话！
沈清宜懒得去戳破，也不深究他和沈云行到底是什么关系，又好到如何程度。但有一点能证实，他不想离开，他就是要跟她们一起去川城。
或许他真想帮沈云行讨回公道吧，不过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真不知道他哪来的劲儿，还想跟当今太后、安宁王斗。
但未必到最后他还能坚持要为沈云行洗刷清白，就像初生牛犊不怕虎，后面总会让他意识到有些事未必有雄心斗志就足够。
“我们在这里多久了。”
见她转移话题，卫琢心中明白，她是暂且不再想要他离开的念头。
“我去看看。”他起身，走出茅草屋。
沈清宜闭了闭眼，感觉脑袋胀疼，仿佛要炸了。
没有时间给她清闲了。
她需要更多的钱傍身，有钱才能做足够准备，这样她才能有一丝生还机会。
她伸手拧住眉心，眼前浮现沈子润的脸。
这个狗东西到底藏在哪儿！
—
他们又在茅草屋坐了好一会儿，确定外面不会再出现黑衣人。他们才动身回平安镇。
沈清宜走路挺直腰板，每一步都很疼。但她死咬牙关，没有吭声一下。
卫琢看在眼中，故意放慢脚步。
见她脸色越发苍白，他抿了下唇，“姑娘，我背你吧。戴上面巾和帽子，不会有人发现你是谁，而且我们是外来人士，平安镇的百姓也不会知道我们是谁。”
“有劳。”沈清宜确实不想再走，估计还没到宅院，她就要先昏厥过去。
卫琢唇边扬起不可察觉的弧度，站在她面前，把她轻松背起来。
其实她很瘦很轻，几次带她轻功飞，卫琢都毫不费力。
回到宅院已经是晌午后。
薛秀莲看儿媳是被背回来的，整颗心提到嗓子眼，捉急上前：“这是怎么了？清宜，你的脸色怎么会那么难看？你们遇见什么事了吗？刚刚外面听到风声说镇外黑水河旁边好多具尸体，镇里百姓都是人心惶惶的。”
沈清宜和卫琢心照不宣，她被放下，让婆婆扶着自己。“没事，是我不小心撞到后背走不了路，卫琢才背我回来。”
“怎么好端端会撞到后背呢，伤的严不严重？看过大夫了吗？快回屋让娘看看。”薛秀莲脸崩得紧紧的，满眼都是心疼。
“结冰脚滑了，是我没仔细看路。”沈清宜轻描淡写道，“您别担心，我没事。”
“那得摔多疼啊。”薛秀莲眼眶都红了，“看大夫了吗？”
“看了看了。”沈清宜巧妙转移她的注意，“娘，刚才您说外面有很多尸体，那后来呢，官府来人了吗？”
“来了，说是仇杀。凶手早就逃之夭夭，而且对方武功高强，恐怕难抓。”薛秀莲说。
“那就结案了？”
“估计是，毕竟死的都不是平安镇的百姓。所以那些当官的草草结案，只是镇内百姓不得安心罢了。”
说话时，沈清宜已经被薛秀莲扶回房间。薛秀莲坚持还想看，沈清宜再三推脱，软磨硬泡才打消婆婆的念头。
上次留下的地胆草还有不少，薛秀莲就让秦嬷嬷给煮上。而后她坐在床边跟沈清宜说起沈念姝的事，“八岁都还不到，已经是这副样子，我真担心往后该怎么办。”
沈清宜能明白婆婆为何会犯愁，男丁流放，有官兵押着，生死听天由命。所以沈念姝就成了长房一脉里唯一的香火，故此，婆婆是想有心想保，这样才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沈将军。
她能理解，但不能认可。
思及此，她淡淡道：“娘，她不光姓沈，她的母亲还是赵明月。没有哪个孩子会不跟生母亲，更何况她还是赵明月亲自养大。所以您想做什么都是徒劳。”
薛秀莲愁容满面，点头：“娘知道。”
“所以沈念姝要是长歪了，和您无关，那都是赵明月自己做的孽。”沈清宜严肃道，“哪怕您有心想去管教，到最后也不会被记好。只会觉得你这个祖母多管闲事，虐待小辈。甚至还会说您根本就不是她的亲祖母，所以就会骂您狠心歹毒。”
听着听着，薛秀莲眼皮狂跳，脸都在发白。但凡她自己认真想，就会知道沈清宜说的话没有夸张。
她重重叹息一身，摇摇头：“是为娘自作多情了。”
不想寒她的心，沈清宜抓住她的手，笑了起来：“娘，还有宝珠啊。她虽然不是长房一脉，可长得水灵、聪明，而且被堂嫂教得很好。今后用心培养，必然是大有出息。”
说起宝珠，薛秀莲和颜悦色道：“对，小宝珠是个乖孩子。我是不该计较那些，只要是姓沈的，那都是沈家血脉。”
“嗯。”
“话又说回来，早上的事该怎么说？”薛秀莲反问道。
“等赵明月找我们再说。”沈清宜逐渐困倦，“娘，我想睡会儿。”
“好好好，你休息。”薛秀莲温柔地给她盖好被子，便退出房间。
坐在屋檐的卫琢侧过脸，看着母亲从卧房出来，门关上时，他盯着紧闭的门出神。
良久，他才躺下，望着灰蒙蒙的天，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他知道沈清宜暂不提要他走的事，但无法笃定她没有在心里盘算该如何把他赶走。
他不理解，明知自己根本斗不过那些黑衣人，她非但不是要把他留在身边，而是急着赶他走。
如果他走了，沈清宜打算把母亲带走去哪里？
又想怎么逃生？
沈清宜睡得很浅，因为身体有点热，热得难受。
睁开眼，她动动手，发现手指被抓住了。定睛一看，不知宝珠什么时候进来的，跪在床边，趴在她手臂旁睡着了。
小娃娃脸红扑扑，睡时嘴儿嘟嘟着。右手牢牢抓住她的食指，好像她会跑似的。
沈清宜被她可爱到了。
只可惜她两辈子都不可能会有自己的孩子。
她也算跟宝珠两世有缘，当自己半个女儿也不错。
沈清宜下床，想要把宝珠抱**睡。
宝珠有所感觉，揉揉半眯的眼睛，“清宜婶婶，你醒啦。”
沈清宜莞尔，嗯了声，同时视线停留在宝珠那手上的伤。“今天念姝欺负你了，是吗？”
宝珠难为情：“其实也是我不该突然拍她肩膀的。”
沈清宜帮她整了整略乱的头发，“你拍她很重？”
她摇头，还示范了一遍，“就是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