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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她无所谓当个寡妇
李氏能听出沈清宜话中的内涵，也承认道：“沈家根本没有亲情可言，个个比那些戏子还会演。”
在沈清宜印象中，李氏向来脾气软弱，说话更是不敢有一下重的。这段时日，她能开口帮她说话已经是难得。这会儿还能说出这种话，真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察觉到沈清宜在惊奇地看自己，李氏立马脸红起来，因为觉得跟沈清宜一拍即合，所以一时间情不自禁说出心里话而已。“我就是，就是那个。”
“嗯，我知道，你说的没错。她们确实比戏子还会演，哪边来风哪边倒。”沈清宜轻笑道。
原本紧绷的肩膀，瞬间松懈下来。李氏怪羞涩，“我就是想让宝珠不受欺负，所以选择忍气吞声。”
她点头，伸手抓住李氏略凉的手，“我知道，所以有我给你撑腰，你和宝珠会相安无事的。”
李氏眼眶湿润，曾经想靠夫君，可夫君只听婆婆的话。她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能不能熬到川城都难说。谁想到呢，她们母女还能有人撑腰。
男人靠不住，死了便死了。她无所谓当个寡妇，好过那些折磨人的日子。
李氏反手握紧沈清宜的手，眼神很坚定，“不能永远都要你来给我撑腰，我不能给你拖后腿。”
沈清宜莞尔：“好。”
来到前堂。
里面传出小郑氏几近崩溃激动的声音：“大嫂，这是真的吗！她在外面欠了那么多钱？！”
沈清宜不在，薛秀莲听不得赵明月诋毁自己儿媳，就往主位上一坐。众人视线都藏不住崩溃的，纷纷落在她脸上。
她叹息一声，满是愁容，点头：“是啊，清宜先拿自己的钱垫上了，人家天黑后就会来家里要钱。你们的钱，还没动。清宜就想等你们来了，由你们自己做决定。”
言罢，她就愤怒谴责赵明月，眼里都是寒心。“明月，你说话要凭良心。要不是清宜先安抚好那位夫人，现在你还能跪在这里吗？钱掉进水里都还能听见响声，你呢！帮了你，竟还落不到好话！”
被瞪着眼骂的赵明月脸刷的惨白，再加上大家投来的疏冷怒火的眼神，她一下子就变得六神无主，哭的更加汹涌，也及时认错：“娘，我是太慌了，所以才说错话的。我没有要怪清宜，清宜救我，我知道的。”
“沈清宜救你，是因为她现在是掌家主母，而且她还得听老夫人的话，所以不得不救。但我可没那么慈悲心。”郑氏冷不丁冒出一句话，连个正眼都没给她。“想要用我辛苦赚的钱给你还债，不可能！”
赵明月瞳孔震颤，“堂婶，您！”
小郑氏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道：“马上就要岁首，好不容易熬着能在岁首那天吃顿好的。如今我们拼命赚钱，就是希望年后能买两辆牛车，方便以后好赶路不劳累。要是这些钱给你还债去，那我们该怎么赶路？怎么过岁首？倒不如直接在这里一起上吊自尽得了。”
其他人跟着附和点头，谁都不乐意把自己赚的辛苦钱都赔进去。
她赵明月自己做错事，凭什么要她们帮忙一起承担。
简直笑话！
大家的态度，果然没让沈清宜失望。她跟李氏摇摇头，表示再听一会儿。
果然，赵明月完全破防，狼狈站起来，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道：“在沈府，什么好吃的好用的，明月都会念及诸位长辈，各房都送，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如今我有难，我也不是有意为之，想要大家帮个忙，竟然还这样推三阻四，你们还有良心吗！”
啪——！
突然拍桌子的是沈家姑姐，沈秋慈。她是老夫人老来得女，又是沈家唯一千金，上面有母亲和兄长们宠着，自小心高气傲，不愿意婚嫁，所以就养在府内。她傲是傲了点，但向来不会插手府内这些勾心斗角。整日只知道钻研她的茶，经常让人从各地把名茶带回来。
从逃难的一路，沈清宜做事果断狠绝，她都看在眼里。起初她少许都有些对母亲临死前的安排不满，可渐渐地，她认为沈清宜做得很对，否则就这群懒懒散散，没吃过苦头的贵妇千金，早就成一堆尸骨，下去陪哥哥他们了。
她本想着，随她们闹，只要能到川城就好。
属实没想到事情是能一桩接着一桩来。
尤其是现在赵明月一激恼，竟然把她们都骂进去了。她再能视若无睹都忍不了一点了。
沈秋慈凌厉的目光锁定在赵明月满是泪痕的脸上，“在沈府，你分过几次东西给各房？分的那些东西哪样是你赵明月自己的？再者，现在做错事的是你，先内涵清宜不彻底救你，后又谴责大家没良心。你们赵家就是这样教你为人处世，求事情是用这种口气的！”
门外的沈清宜有些惊愕，万万没想到从来都置身之外的姑母会突然帮她说话。
在前世，她死，姑母尚在。
濒死之际，她求过姑母做主，换来的是她一句不管事便走了。
虽然姑母从来都没为难她，而她和沈子润的事，她管不管都是她的自由。但沈清宜并不会觉得她就是绝对的好人，她再怎么置身之外，可她姓沈，沈子润喊她一声姑母！
况且沈家人设计她，她沈秋慈不可能不知情！
赵明月身子抖得像筛子一样，“姑母，我......”
有沈秋慈说话，其他人就能更加肆无忌惮地谴责。
“这个节骨眼上，还讲什么良心不良心。我们都快饿死冻死了，那你怎么不讲讲良心，明知道现在我们手头那么难，你还行事如此草率，毁掉别人的染布，要赔那么多钱！”
“就是，好好洗你的碗，你去毁别人的染布干什么啊！”
“对啊，你明明在洗碗，怎么就弄毁别人的染布了？该不会是你想偷懒，想偷溜回来，所以不小心撞毁了别人的染布吧。”
众人左一句右一句，赵明月只觉得像是魔音萦绕，痛苦不堪。她捂着耳朵，哭到声音都沙哑：“我刚才说了，是不小心的，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