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八章 想要我的护卫，那就拿银子出来
郑氏母女相互搀扶着走，一瘸一拐，时不时就发牢骚。最终郑氏先熬不住，埋怨道：“放着好好的官道不走，却要走这种小山路。我不行了，走不动了。”
说完，她一**坐在路边石头上，沈琳琅顺势坐在她身边。
有人起头，其他人心照不宣地也停下脚步。
无声反抗。
走在最前面的薛秀莲眼看这情况不对，对沈清宜犯愁道：“清宜，走挺久了，不如歇歇吧。”
歇是可以，但她们要的可不是这种歇。
沈清宜淡定地嗯了声，放下包袱，让婆婆垫着坐。
暗处的卫琢看见她这不经意间的细心动作，眸光流转，道不明的情愫。视线转移，他又幽幽地望向那郑氏母女。
此刻，沈清宜已经走过去了。
沈琳琅边捶打自己酸胀的小腿，边皱起柳眉，幽怨道：“三嫂，官道的路宽敞平稳，山间小路弯弯曲曲不说，还窄小不好走。你这是存心要我们吃苦头吗？”
脚底磨出血泡，又湿透冰凉，郑氏脸上全是痛苦。看沈清宜，眼里全是怨恨，“沈清宜，你到底是何意！好路不走，要走这种破路。你是要累死我们所有人，然后自己只身轻松上川城吗？”
见郑氏母女跟沈清宜讨要说法，赵明月这回学聪明，先静观其变。
薛秀莲坐不住，走过来，护在沈清宜面前，“年关将至，官道土匪横生。我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又是成群结队，很容易被土匪盯上。所以清宜才决定走小路，难走是难走了点，可总归不会有危险啊。”
郑氏当即反驳：“一堆冠冕堂皇的说辞，她不是已经雇了个高手吗？有他在，我们怕什么！连土匪都打不死，还要他有什么用。”
沈琳琅接着说：“这件事不该大家一起商量吗？三嫂你怎么能自己做决定呢。”
沈清宜似笑非笑地扫视所有人，郑氏母女的话就是其他人的心里话。
商量，呵。
前世她可是处处都商量，最后呢，骂她身为掌家人连自己的主见都没有。有主见呢，又骂她竟敢这么大胆自己做主，不把她们放在眼里。总而言之，她做什么，总是能让她们钻空子教训。
会提起卫琢，更是在她预料之中。
她冷冰冰地回怼：“我雇他，可不是要他为你们去送死！”
这话登时惹众怒。
郑氏气到起身，指着她的鼻子说：“你雇他，不就是他能打，不是说你要惜命吗？”
沈清宜凝她，“那晚我说的是我惜命，雇他，是护我的命。听懂了？”
周遭躁动起来，哪知沈清宜雇人，是这意思。
“你你你！”郑氏面红耳赤，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面无表情的沈清宜抓住郑氏指着自己的手指，硬是摁下去。“雇用的钱是花我自己的前，想要用他，可以，你出银子。”
说罢，她手一摊。
郑氏眉眼狂跳，立刻就把包袱藏在身后。银子没有，但有几样小首饰。当时抄家，她手忙脚乱拉着女儿，藏在舌下、头发里，可是废老劲儿才带出来。这些都是今后要用在该用的地方上，怎么可能现在就用掉。
“是你要雇人，凭什么问我要银子。”
“不拿银子，又想白用我的人。堂婶，你可真会占我便宜啊。”沈清宜手收回，讽刺道。
郑氏咬牙切齿，不说话。
沈清宜环顾道：“我最后再次说一遍，想要我的护卫，那就拿银子出来，否则就别妄想差遣他。再有下次仗着自己是沈家人，就冲他发号施令，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众人敢怒不敢言。
因为这银子，她们谁都不想掏。
沈清宜就是笃定这点，才会这样说。
冷眼收回，她继而道：“想走官道那从这里横穿出去就是。五日后，太子山汇合。我只等一天，等不到人，那我会继续启程。至于你们死活，别想我能回去从土匪手里救人。”
其实听到土匪，她们都已经生出胆怯。名节和命都重要，她们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
沈清宜继续下猛料，“卫琢。”
旋即，卫琢轻飘飘地落在她身旁，低头：“姑娘。”
她下巴轻轻抬了抬，“跟她们说说土匪最喜欢什么，又喜欢怎么杀人。”
卫琢站姿如青松，白雪随阳光折出光亮映在冰冷面具上，皮质的纹路清晰可见，阴森狰狞。没人敢直视，多一眼都不行。
他薄唇微启，三言两语描述土匪的各种残暴行为，男子便杀，女子强占做小妾等等。
从杀人手法到对女子的残暴手段。每说一句话，就能让她们的脸白一寸。到最后所有人被恐惧占满，哪里还有对沈清宜擅自做主的不满。
沈琳琅抱住母亲的手臂，唇齿都在打颤，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
与她相同反应的还有沈玲珑几个未出阁姑娘。
说完，卫琢退到沈清宜身后。
盯着郑氏母女，沈清宜戏虐一笑：“还要走官道吗？”
郑氏梗着脖子，输人不输阵，心高气傲道：“我是牢记老夫人的话，要一起到川城。分开走，想什么话。走小路本来也没什么，但你不能走慢点，偶尔停下来歇歇吗？”
小郑氏帮姐姐说话，“对呀，哪能不休息，这谁受得了。”
一个不得逞，又能从别的事钻空子。她们总是绞尽脑汁找各种问题，好来借机责骂她，不得成不罢休似的。
这点，卫琢也发现了。
她们总是无时无刻在找沈清宜的麻烦。
沈清宜挑眉，“那想要晚上露天睡觉吗？”
小郑氏白眼翻上天，“那不得冻死啊。”
下一刻，她脸骤冷，眼里都是讥诮，“所以天黑之前不走出去，那就露天睡，到时候一起冻死！”
这回没人再吭声了。
阵阵烦躁从她眼底掠过，若不是需要引诱沈子润现身，她根本不会管这群人死活。否则在观音庙，她就会像对老太婆一样，全部杀掉一了百了。
—
寒冬的天黑得很快。
休息足够，继续赶路时，沈清宜眺望天边，今天肯定走不出去。
晦气的吐口气，她让卫琢去前面探探路。
人很快回来了。
他垂眸：“姑娘，今天走不出去。”
即便预料之中，沈清宜心口还是有团火，熊熊烧起，杀心都要起了。
都是群碍事又多事的麻烦精。
卫琢又说：“前面有个不错的山洞，今晚可以在那里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