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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这家印就是摆设,还是烫手山芋
确定是她俩,所有人默契噤声,不再讨论刚才的话。
赵明月泛着幽光的视线落在沈清宜身上,心中咒骂,为什么她每次都能平安无事。可当发觉木板上躺个人时,她登时惊乍,“清宜怎么又带个男人回来?”
霎时,大家伸长脖子张望。
还真是!
沈琳琅特地多看两眼,确定后,立马指着说:“这不是昨晚那个男人吗?”
众人脸色很难看。
昨晚救回来就算了,这走了又带回来,是何意呢。
薛秀莲喘口气,解释:“我和清宜进村就被村民拦住,虎腿差点被强。是这位侠士及时出现解围,只是他伤势过重昏厥过去,我们才把人带回来。”
这边,沈清宜已经把人搀扶到他昨晚躺过的位置。
她们对这样的解释并不满意。
郑氏眼一瞥,梗着脖子,谴责道:“那也不能一次又一次把人带回来啊,回头等他痊愈,见我们都是女流之辈好欺负,起个歹心怎么办?”
赵明月走到薛秀莲身旁,为难道:“娘,堂婶说的也有道理,倘若这男子赖上我们的话,那如何是好?”
她们都开始惶恐不安起来,女子名节比天大,名节一毁,不如死了算了。
旋即又在心里骂沈清宜做事太没分寸。
“大嫂。”沈清宜嗓音清冽无波澜,边说边走过来,盯着她问:“你的脚伤好了?”
突然被问这事,赵明月表情有些发虚,“嗯,现在好多了。”
“那就好。”她点了点头,“我现在再准备点虎肉,你带上堂婶她们去趟三水村去换钱。人多带点,免得被村民欺负。”
这话听得大家不明所以。
郑氏愠怒道:“你们去都被欺负,我们人多去就不会被欺负吗?心思也忒歹毒了。”
沈清宜睨她,似笑非笑:“指不定你们人多,村民会忌惮,就不会欺负你们了呢?”
这话简直气人,郑氏觉得她是存心,自己受委屈不舒服,所以要大家一起跟着受欺负。“别忽悠我们,谁爱去谁去。”
谁会乐意去白白受委屈啊。
大家的样子足以表态。
见她们又要杠起来,最高兴的就是赵明月。她把发丝撩到耳后,委婉地问:“刚刚娘不是说在那位侠士相助下,已经顺利拿虎腿换钱了吗?为什么还要去啊?”
“对啊,要不是那位侠士,估计我和娘早就横死在村里的雪地上。白死不说,还要被你们躲在这里一边烤火一边背后嚼我们舌根。我要能变成鬼,一定会变成厉鬼找你们索命。”沈清宜不咸不淡吐出这番话,吓得所有人大惊失色。
她听见了?!
沈玲珑立马跳出来,“三嫂,我可没说过你坏话啊。”
真要说,那说的最起劲的就是郑氏母女和赵明月。其他人面面相视,不约而同地与她们三拉开距离。
这等于是把她们这三人给拱出去了。
三人见状,那叫一个又气又怕。
沈清宜身形纤瘦,面容生得明艳动人,不点而朱的唇畔噙着三分笑,注视她们的眸光锐利。
她们有种被活阎王盯上的既视感。
还是赵明月脑子转得快,说:“太担心难免会胡思乱想,但我相信清宜你肯定不是这样的人。娘,清宜,这趟真是太辛苦你们了。”
她什么德行,沈清宜最清楚,就是一根搅屎棍。
前世沈清宜会被刁难针对,多半都是她这张嘴挑起的。
想要她一死百了的法子,沈清宜多的是。但她不想让她跟老太婆一样死得那么轻松。更何况,她是唯一能跟沈子润联络的人,她还需要利用她揪出沈子润。
收回思绪,沈清宜扫视一圈,通知:“第一,他是川城人。第二,他有功夫傍身。第三,我惜命,所以我会雇他做护卫。至于雇他的银子,我自行解决。第四,不服那就憋着,憋不住,那就散伙。”
这消息无疑不是平地一惊雷,就连薛秀莲都是满脸懵。
而说完话,她就把家印往长桌一放。“掌家主母之位,你们自便。”
大家齐齐盯着那枚家印,倘若换做从前,估摸早就各个红了眼,使出浑身解数去抢夺。但现在,这家印就是摆设,还是烫手山芋。
她们不至于蠢到没边,那男子徒手能打死老虎。往后的路,要是再遇个什么土匪贼人,对她们奸**掳掠,光凭她们几个女流之辈是必死无疑。
所以沈清宜要雇他,这算盘打得极好。竭力救他的命,雇他当护卫,等于是拥有护身符。
这一路,还怕什么。
这边的郑氏暗中给妹妹使眼色,小郑氏心领会神,暗暗走到薛秀莲身边,捂嘴问:“大嫂,你们当真差点被村民欺负?”
薛秀莲想起就阵阵后怕,“是啊,我们被村民围堵,清宜都把****,他们都还虎视眈眈,各个要生吞我们的架势。若非侠士及时出现,我们......汗。”
虽然儿媳的决定突然,但她笃定儿媳肯定有这样做的道理,默默支持就好。而她绘声绘色的样子,已经让沈家女眷们感到心口发毛。
有人簇拥过来,小声求薛秀莲好好跟沈清宜说,掌家自然是非她莫属,主母决定之事,她们当然会听。
看她们这会儿又低眉顺眼,赵明月后槽牙都快磨平了。
撂下话的沈清宜早就转身去另一边,蹲在男人身旁,伸手摸出腰牌,直接拿走。
她盯着那张看不全的脸,压低声音说:“我知道你都听见了,我们单独聊聊。”
卫琢睫毛抖动两下,心中了然。方才沈清宜的话,一半也是故意说给他听。
至于她为何临时改变主意,才是他好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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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沈清宜要护卫,没人有异议。那枚家印依旧摆在那里,也没人敢动。
刚刚发生的事如过于云烟,无人再提。
沈清宜用换来的玉米粉做成糊糊,就着虎肉,大家难得一次吃饱喝足。
很多人也逐渐意识到,没了沈清宜,别说到川城了,怕死她们早就饿死在半路上。
观音庙外不远处,沈清宜和卫琢面对面站着。
寒风呼啸,吹得衣摆拍打激烈。
饶是被风刮得头发乱舞,沈清宜依然面露淡色,说:“都到这份上了,卫少侠还不肯说实话?”
卫琢毫无血色的唇小幅度扬起,“沈姑娘聪慧过人。”
从他说出要报恩那刻起,沈清宜就知道此人有古怪。他对她们没有歹心,但绝对有目的在。
只见他解开右手的护腕,从中取出一封信。
借着淡淡黄昏,沈清宜眼尖,瞬间看见信封的三个字——沈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