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刘老栓父子偷苗被抓,祝十三就没放松过警惕。这几日路过村西头,总见刘老栓蹲在老槐树下抽闷烟,眼神一黏上自家的草莓田就挪不开,那股子阴沉沉的劲儿,比秋雨还让人发冷。祝十三心里门儿清,刘老栓这是没断了坏心思——自家草莓苗长得越旺,他心里的妒火就烧得越烈,指不定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这老东西肯定在等机会下手。”晚饭时,祝十三跟父母提了一嘴,“我今晚开始带着阿黄去巡田,保险些。”祝升福磕了磕烟袋锅:“我跟你一起去。”祝十三摆手:“爸,您白天忙地里的活够累了,阿黄现在灵得很,有它陪着我就行。”陈桂兰赶紧往他兜里塞了两个热馒头:“带上垫肚子,夜里凉,多穿件褂子。”
晚上八点,日头刚沉进西山,暮色就像浸了水的墨汁,顺着田埂慢慢晕开。祝十三套上粗布褂子,刚走到院门口,阿黄就颠颠地跑过来,嘴里叼着他的手电筒,尾巴竖得像根旗杆。这通人性的家伙像是摸清了规矩,耳朵贴得紧绷,眼睛在昏暗中闪着机敏的光,跟在祝十三身后,脚步轻得像片落叶。
草莓田的竹栅栏刚搭好没几天,竹竿上还留着新鲜的竹节痕。祝十三牵着阿黄,沿着栅栏慢慢走,手电筒的光柱扫过一株株草莓苗——叶片上的露珠被灯光一照,像撒了满地的碎钻。阿黄时不时停下来,用鼻子嗅嗅地面,但凡有风吹草动,它就立刻绷紧身子,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呜咽,直到祝十三拍它的头示意“没事”,才肯继续往前走。远处村里的狗叫传来,混着蛙鸣,倒让这夜巡的路添了几分活气。
三夜无扰,秘法催苗
一连三个晚上,刘老栓父子都没露面。祝十三每晚巡到后半夜,除了偶尔撞见起夜的李大爷,连个鬼影都没见着。但他没敢松懈,反而心里更有数——这父子俩是在憋大招,越是平静,越要提防。不过这清净倒也给了他机会,之前忙着移栽没顾上细弄,如今正好用秘法给草莓“加把劲”。
这秘法是聚灵扣自带的“催生诀”,不用像炼药那样耗费心神,只需引导灵气渗入土壤即可。待到凌晨一点,村里彻底静下来,祝十三让阿黄趴在田埂上放哨,自己则盘腿坐在草莓田中央,双手贴地,闭上眼睛。胸口的聚灵扣微微发烫,一股温润的灵气顺着手臂流进掌心,再缓缓钻进泥土里,像一条条看不见的水脉,往每株草莓的根系游去。
起初没什么动静,可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祝十三就听见身下传来细微的“噼啪”声——那是草莓茎秆拔节的声音。他睁开眼,借着月光一看,惊得差点屏住呼吸:原本只有半尺高的草莓苗,茎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窜,翠绿的叶片舒展得更大,叶背上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更奇的是,有些植株的叶腋间,已经冒出了米粒大的小花苞,这要是按传统种法,至少得等半个月才能见着。
他赶紧收了灵气,怕长得太快引人怀疑。站起身时,裤脚都被露水打湿了。阿黄凑过来,用头蹭他的裤腿,像是在炫耀自己守夜有功。祝十三摸了摸它的头,看向整片草莓田——经过秘法催生,这些苗比旁边王婶家种的菜苗还壮实,叶片油亮得能照见人影,一看就透着股“金贵”劲儿。他心里盘算着,照这长势,重阳节前肯定能挂果,比计划早了足足十天。
天亮前,祝十三特意在草莓田边撒了些碎草,遮住夜间催生时留下的轻微土痕。刚回到家,陈桂兰就惊喊:“十三,你快看东头地!这苗咋一夜之间长这么高了?”祝十三装出一脸“惊喜”:“肯定是姑父给的苗好,加上最近天气暖和,长得就快!”祝升福也乐了:“这才是好兆头!等熟了,先给村长和李大爷送两筐去。”
这话刚说完,就听见院外有人喊:“升福在家吗?”祝十三探头一看,是刘老栓,手里还拎着半袋红薯,脸上堆着假笑。“这不是老栓吗?进来坐。”祝升福迎出去,刘老栓却往东头地的方向瞟:“听说你家草莓苗长得旺,我来学学经验。”祝十三心里冷笑,嘴上却客气:“都是运气,刘叔要是想种,等我下次弄苗喊你。”刘老栓干笑两声,没多留就走了,那眼神扫过草莓田时,阴鸷得像淬了毒。
“这老东西肯定没安好心。”刘老栓一走,祝升福就沉了脸。祝十三点头:“今晚我多巡两圈,他八成要动手了。”
第四天晚上,天阴得厉害,连颗星星都没有,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祝十三特意没开手电筒,只凭着聚灵扣的微光引路,阿黄也懂事地收敛了气息,跟在他身后,只有尾巴尖偶尔动一下。刚走到草莓田西北角的栅栏边,阿黄突然停下脚步,耳朵猛地竖起来,对着田埂尽头的黑影低吼。
“嘘。”祝十三按住阿黄的头,自己则猫着腰躲在栅栏后。借着远处村里微弱的灯光,他看清了那两个黑影——正是刘老栓和他儿子刘二蛋。刘老栓手里提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刘二蛋则拿着把铁锨,两人鬼鬼祟祟地扒开栅栏上的缝隙,一前一后钻了进来。
“爸,快点,别被人发现了。”刘二蛋的声音发颤,显然是害怕。刘老栓狠狠瞪了他一眼:“怕啥?这时候没人。”说着,他解开麻袋口,往手里倒了些白色粉末——祝十三鼻子一动,就闻出了那股呛人的石灰味!这老东西,竟然想用石灰烧死他的草莓苗!
眼看着刘老栓就要把石灰往草莓苗上撒,祝十三大喝一声:“住手!”同时猛地打开手电筒,光柱直直照在两人脸上。阿黄也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对着刘二蛋狂吠,吓得他手里的铁锨“哐当”掉在地上。
刘老栓的脸在灯光下白得像纸,手里的石灰袋也掉了,白色的粉末撒在地上,被夜风卷起来,迷得他直揉眼睛。“你……你咋在这儿?”他结结巴巴地问,脚底下已经开始往后退,想趁着黑暗溜走。
“我要是不在这儿,我这一田的草莓苗,不就被你祸害了?”祝十三往前跨了一步,声音冷得像冰,“上回偷苗我没跟你计较,这次你竟然敢用石灰烧苗,刘叔,你这心也太黑了!”
刘二蛋想跑,阿黄立刻扑上去,一口咬住他的裤腿,轻轻一扯就把他拽倒在地。刘老栓见状,也顾不上儿子了,转身就往栅栏外钻,可他年纪大了,动作迟缓,刚爬到栅栏上,就被祝十三一把揪住后领,像拎小鸡似的给拽了下来。
“放开我爸!”刘二蛋在地上挣扎,阿黄则蹲在他旁边,只要他一动就低吼一声,吓得他不敢再动。刘老栓瘫在地上,嘴里还在狡辩:“我……我就是路过,这石灰是用来防虫子的,不是要烧你的苗……”
“防虫子?”祝十三冷笑一声,捡起地上的石灰袋,“大半夜的来防虫子?还特意扒开我的栅栏?刘叔,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说着,他掏出手机——这是上次卖西瓜赚了钱买的,专门用来应急——“我现在就给村长和派出所打电话,让大家都来评评理,看看你到底是来防虫子,还是来搞破坏!”
一听要打电话,刘老栓立刻慌了,连连摆手:“别打别打!十三,叔错了,叔一时糊涂!你饶了叔这一回,以后再也不敢了!”刘二蛋也跟着求饶:“十三哥,我们再也不敢了,你别报警。”
祝十三看着两人狼狈的样子,心里的气消了些,但也知道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饶了你们也行,但得把话说清楚——为啥非要跟我家草莓苗过不去?”
刘老栓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出实情:“我……我看着你家苗长得好,眼红……想着把你的苗祸害了,我就能去镇上买苗种,到时候村里就我一家种草莓,能多赚点钱……”
“糊涂!”祝十三气得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我早就说过,等我种成了,就带着村里人一起种,你要是真心想种,我能不帮你?非要搞这些歪门邪道!”正说着,远处传来了脚步声,祝升福和村长王建国打着手电筒跑了过来——原来祝十三刚才打电话时,顺便通知了他们。
王建国一看地上的石灰袋和刘老栓父子的样子,就知道是咋回事,气得脸色铁青:“老栓啊老栓,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十三这孩子想带着全村致富,你倒好,背后下黑手!你对得起村里对你的信任吗?”
刘老栓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祝升福叹了口气:“村长,十三,看在都是乡里乡亲的份上,就别报警了。让老栓赔点损失,再在村里大会上作个检讨,也算给大家一个交代。”
祝十三点了点头:“我听我爸和村长的。刘叔,损失不用你赔,但你得保证,以后再也不许打我家草莓田的主意。另外,等我下次弄来草莓苗,第一个给你家留着,你要是愿意种,我手把手教你。”
刘老栓没想到祝十三不仅不追究,还愿意帮他,愣了半天,才红着眼圈说:“十三,叔对不起你……你放心,以后叔再也不犯浑了,你让叔咋干,叔就咋干!”
事情解决后,王建国拍着祝十三的肩膀:“好小子,有度量!就凭你这心胸,将来肯定能带着村里人干出一番事业。村西头那十亩地,我已经帮你办好了租赁手续,明天就给你送过来。”
往家走的路上,祝升福看着儿子:“你刚才说要带着老栓种草莓,真不后悔?”祝十三笑了:“爸,我记着您以前说过,一个人富不算富,全村人富才是真的富。刘叔就是一时糊涂,咱帮他一把,他以后肯定能帮上更多人。”阿黄跟在旁边,像是听懂了,欢快地摇着尾巴。
第二天一早,祝十三就去草莓田查看。经过昨晚的小插曲,草莓苗倒是没受影响,反而因为秘法的滋养,长得更旺了。他拿出那个记着乡亲们名字的笔记本,在刘老栓的名字后面打了个问号——虽然决定帮他,但还得看看他后续的表现。
刚放下笔记本,就看见李大爷扛着锄头过来了:“十三,我听说老栓那事了,你别往心里去。我把我家那亩闲地翻好了,你要是需要帮忙移栽,随时喊我。”紧接着,王婶也提着一篮鸡蛋来了:“这是自家鸡下的,给你补补身子。你放心,村里没人跟老栓学坏,大家都盼着你把草莓种好呢。”
看着乡亲们真诚的笑脸,祝十三心里暖暖的。他掏出笔记本,在李大爷和王婶的名字后面各画了一颗星——这些都是真心帮他的人,将来带着大家致富,这些人必须是
中午,刘老栓真的来了,手里拿着把新镰刀:“十三,我来给你除草。你放心,这草莓田的草,我包了,保证一根杂草都不留。”祝十三没多说,递给了他一副手套:“小心点,别伤着苗。”刘老栓接过手套,干活格外卖力,额头上的汗都顾不得擦。
夕阳西下时,草莓田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祝十三站在田埂上,看着眼前一片翠绿的草莓苗,看着乡亲们忙碌的身影,看着阿黄在田边欢快地奔跑,心里充满了底气。有聚灵扣的秘法加持,有家人的支持,有乡亲们的信任,他的“5 5 5”循环采摘基地,很快就能建成。
只是他没注意到,远处山坡上,一个陌生的身影正举着相机,对着他的草莓田拍照。那人穿着体面的夹克,手里拿着个公文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祝十三的草莓苗长得太过神奇,已经引来了外人的注意,一场新的风波,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