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门忠烈蒙了尘,我便做那鸣冤人! 第30章 利刃出鞘,锋芒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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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王府邸的书房内灯火通明。

楚逸负手立于窗前,冰冷的雨水敲打着窗棂,一如他此刻眼底翻涌的暗潮。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提醒着白日里那场发生在云锦布庄门口的短暂而酷烈的冲突。

“王爷,初步清点完毕。”柳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却是兴奋。

他手中捧着几本厚厚的账册,“布庄库房存料价值约五千两,现银八百两。最重要的是……我们找到了这个。”

楚逸没有回头,声音平静无波:“说。”

“王霸的私密账本。”

柳明上前一步,将一本略显陈旧的黑皮账册放在书案上,“里面详细记录了过去五年,通过布庄向镇国公楚云山及其妾室王氏输送的银钱,每年不下万两。此外,还有几笔标注不明的款项,流向几个朝中官员的府邸,疑似……结党营私、利益输送的铁证。”

楚逸缓缓转过身,烛光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那双眸子深不见底,戾气内蕴。

他拿起那本黑皮账册,随意翻动了几页,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和代号,如同一条条毒蛇,死死缠绕着楚云山的命脉。

“呵。”一声短促的冷笑在书房内回荡,带着刺骨的寒意,“本王这位好叔父,吞了我母亲的家产,养肥了他的妾室,还用这钱来结党营私,构陷忠良……真是好手段,好胃口!”

他指尖用力,几乎要将账册捏碎。

原主的记忆碎片再次翻涌,那是在北漠为质时,寒冬腊月衣不蔽体、与野狗争食的屈辱;

是归国后,被扔进柴房与馊饭为伴的绝望。

而这些,都拜这位至亲叔父所赐!

戾气,如同毒火,在他胸腔内灼烧。

但这股火,如今已被冰冷的理智所驾驭。

“不仅仅是钱和罪证。”柳明继续汇报,语气振奋,“布庄原有的老师傅和几个机灵的伙计,见识过王爷的手段后,已明确表示愿意效忠。按照您之前提点的改良织机和新染料思路,老师傅们惊为天人,说若能实现,布匹质量和产量至少能翻两番!另外,今日在场观望的‘锦绣阁’、‘万帛行’等几家商户,暗地里都递了话,希望能加入王爷倡建的‘商会’。”

楚逸走到书案后坐下,身体舒展地靠在椅背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收获,远超预期。

一家地理位置优越、潜力巨大的布庄,是稳定的现金流来源。

一份足以在关键时刻将楚云山置于死地的铁证。

一批初步归心的工匠和伙计,是未来产业扩张的根基。

一个若隐若现的商业联盟雏形,将成为他撬动京城乃至全国经济格局的杠杆。

还有……那看不见摸不着,却至关重要的东西——威名。

经过金殿索偿、凶宅立威、再到今日布庄血腥夺产,“阎王”楚逸的名号,已不再是空洞的恐惧,而是混合了狠辣、果决、睚眦必报,以及一丝令人忌惮的“疯狂”的实质象征。

京城这潭深水,已经被他这颗巨石砸起了滔天巨浪。

“赵铁柱那边如何?”楚逸问道,声音依旧平静。

“回王爷,赵统领已将从布庄缴获的现银入库,侍卫们的赏银也按您的吩咐足额发放下去了。弟兄们……士气很高。”

柳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特别是今日跟着去布庄的,个个昂首挺胸。属下回来时,还看到几个新投靠的侍卫在主动加练,说是不能堕了王爷的威风。”

楚逸微微颔首。

恩威并施,利益捆绑,这是驾驭人心的不二法门。

金钱和尊严,他给了这些曾经被轻视、被压抑的底层人,换来的是初步的、但正在不断巩固的忠诚。

这支百人侍卫队,经过血与火的洗礼,正逐渐蜕变成他手中一把锋利的刀。

他的势力,在悄然间又壮大了一圈。

资金、武力、情报、产业、人心……如同涓涓细流,正汇向他的掌心。

与此同时,镇国公府,书房内的气氛却压抑得令人窒息。

名贵的瓷器碎片散落一地,楚云山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指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妾室王氏,怒骂道:“蠢妇!蠢妇!看看你那个好弟弟干的好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王氏哭得梨花带雨:“国公爷,霸儿也是想替您看紧产业,谁料到那楚逸……那楚逸他完全不讲规矩,如同疯狗一般啊!”

“规矩?”楚云山气得发笑,“他现在需要讲什么规矩?他连陛下的侍卫都敢杀,连本国公派去的人都敢打断腿扔回来!他现在就是一条光脚的疯狗!我们越是按规矩来,就越被他咬得遍体鳞伤!”

一想到管家被废了双腿、像死狗一样扔回府门口的惨状,楚云山就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那个十年前被他如同蝼蚁般拿捏、随意送去北漠送死的侄子,如今已然变成了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不仅夺走了布庄,拿到了可能致命的账本,更用这种极端血腥的方式,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将他的脸面踩在了泥地里。

恐惧,如同藤蔓,悄然缠绕上他的心脏。

楚逸的成长速度太快,手段太狠,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

这已不再是疥癣之疾,而是心腹大患!

“去!给我联系‘影楼’!价钱……加倍!”楚云山眼中闪过一抹狠毒,“还有,告诉我们在御史台的人,给我盯紧楚逸,一有错处,往死里弹劾!”

他必须反击,不惜一切代价!

否则,下一个被挂在府门外示众的,可能就是他楚云山的人头!

皇宫,御书房。

烛光摇曳,映照着皇帝晦暗不明的脸色。

老太监躬身禀报着白日里云锦布庄发生的一切,包括楚逸如何暴力夺产,如何当众羞辱楚云山,如何控制舆论。

皇帝听完,久久沉默。

手指摩挲着温凉的玉扳指,眼神复杂。

楚逸打压楚云山,是他乐见的。

楚云山权倾朝野,尾大不掉,早已是他的心病。

这条突然杀回来的“疯狗”,确实帮他咬疼了、甚至可能咬残了权臣。

但……这条狗,太凶,太不受控制了。

他索要巨额钱财,他组建私人武装,他当街行凶,他视法度如无物……每一次动作,都透着对皇权的藐视和挑战。

今**可以为了私产对叔父下死手,来日……若矛头指向朕呢?

那股不安感,如同阴云,在皇帝心头越聚越浓。

楚逸的无法无天,已经超出了他“驱狼吞虎”的初衷。

这头狼,有反噬其主的危险。

“传旨,”皇帝终于开口,声音低沉,“镇北王年轻气盛,行事或有冲动。着内帑赏赐锦缎百匹,明珠一斛,以示安抚。另,命皇城司加派人手,‘保护’镇北王府安危。”

赏赐是安抚,也是试探。

加派监视,则是毫不掩饰的戒备。

皇帝要重新评估,这把刀,还能不能用,该怎么用。

镇北王府,书房。

柳明汇报完毕,悄然退下。

楚逸独自一人,重新走到窗边。

雨势渐小,夜色更深。但他心中,却亮如白昼。

叔父的恐惧和愤怒,皇帝的猜忌和安抚,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今日之举,本就是投石问路,一石二鸟。

既夺回了实利,打击了仇敌,也进一步试探了各方的底线和反应。

很好,都在按照他的剧本上演。

他推开窗户,冰冷的夜风夹杂着雨丝扑面而来,让他精神一振。远处,京城阑珊的灯火在雨幕中显得模糊而脆弱。

这偌大的京城,这盘根错节的势力,在绝对的力量和狠辣面前,不过是一戳即破的纸老虎。

一家布庄?

这远远不够。

楚逸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戾气如实质般在眼底凝聚。

那是对权力的渴望,对复仇的执着,对将一切阻碍碾碎的绝对自信。

他轻声自语,声音却清晰地回荡在雨夜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一家布庄,只是开始。”

“这京城里,所有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所有挡在我路上的敌人……”

“他们的产业,他们的权位,他们的性命……”

“都该换换主人了。”

“下一家,是谁?”

声音落下,如同惊雷,预示着更猛烈的风暴,即将席卷这座古老的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