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这个士兵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刚一张嘴,发出了一声很尖的“啊”。可是,就在这声尖叫的余音还在树林里回荡的时候,一颗子弹从暗处飞了过来,不偏不倚地穿过他大张着的嘴巴。他的脑袋像个血罐子似的摇晃起来,身子一斜,就倒在他同伴的身旁,两个人一起去了另一个世界。
在距离他们倒下之处不到十米远的地方,一把装了***的SIGp228**缓缓地隐入到灌木丛里。
在另一边,五个士兵听到动静就动了起来,一个个大喊大叫着,吵吵嚷嚷地朝着出事地点奔去。他们的脚步慌乱而无序,把地上湿漉漉的野草踩得东倒西歪,五个人精瘦的身体在树林里跑来跑去。树枝和树叶从他们身上擦过,和他们的装备摩擦出沙沙的声音,露珠也像小雨一样四处飞溅。
在两棵幼树之间那稀疏的草丛里,贴近地面之处横着一根细细的钢丝。钢丝上的伪装层因为露水的侵蚀,已经有部分剥落了,还挂着几颗亮晶晶的露珠。要是不低下头仔细看的话,这根钢丝特别容易被忽略掉。
在远处,有五个身影正快步走来。他们都穿着绿色的军装,被雨水湿透的大腿快速地交替着向前迈进,朝着这个方向直冲过来。没一会儿,他们就到了那根钢丝的跟前。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没有丝毫的停顿,一步就跨了过去。可是刚一落地,他就抬起了后脚,没想到那沾满泥草的解放鞋鞋头一下子就勾住了钢丝。钢丝猛地被一扯,发出了两下清脆的声响,就像是钉子碰撞的声音。原来,绑在树根上的两枚M67破片手榴弹的保险针被这钢丝给拉脱了。
紧接着,两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爆发出来,那声音就像是山要崩塌、地要裂开一样。火花和烟尘混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令人胆战心惊的画面。伴随着凄惨的嚎叫声,那五个瘦弱的身影有的被炸得腾空而起,在空中翻滚着;有的向后飞射出去,重重地撞到了树干上;还有的直接就摔得四脚朝天了。他们每个人的姿势都不一样,但都遭受了同样悲惨的命运——都被炸成了重伤。
爆炸的响声在清晨那寂静的丛林里不断地回荡着,传向了四面八方。那些分散开来正在搜索的士兵们听到这个声音之后,都急忙朝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一时间,丛林里到处都能看到士兵们匆忙奔跑的身影。
有两名士兵在奔跑的时候,脸颊不时地被擦过的树枝和树叶给划破了。其中一个人被湿漉漉的藤条给绊倒了,身体猛地向一边倾斜,然后随着一声闷响就跌倒在地上了。走在前面的那个人赶忙收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跌倒的同伴,问道:“你是怎么搞的嘛?”
大约七八米开外的地方,有一根粗细如同笔杆、长短恰似筷子的铁管,正朝着那名被藤蔓绊倒的士兵所在的方向直直地伸着。铁管的末端,被两片薄唇紧紧**,那嘴唇两侧涂着迷彩油彩的腮帮子,正一点一点地鼓起来。
这个倒霉的士兵被藤蔓绊倒后,费了好大劲儿才翻身坐起来。他用手轻轻**擦破皮的下巴,嘴里不停地哼哼着,那声音里满是痛苦。他摇摇晃晃地试图站起身来,隐藏在暗处的铁管也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挪动。他的战友看到这一幕,眼见他挣扎了半天都没能站起来,心里又着急又有点生气,忍不住小声抱怨了一句,然后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攥住他的胳膊,使劲儿把他拉了起来,还忍不住数落道:“哎呀,连路都走不好呢。”
就在这个当口儿,隐藏在暗处的铁管的尖端已经悄悄地对准了这个士兵的后脑勺,可他自己却浑然不知。他一边整理着有点松垮的弹药装备,一边还在和战友争执个不停。突然之间,铁管末端那圆圆的、钝钝的口部和腮帮子猛地往里一缩,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咝”声,紧接着,一根钢针就迅速地**出去。这个士兵只觉得后颈窝像是突然被蜜蜂给蛰了一下似的,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闷哼,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然后就倒进了战友的怀里。他的战友赶忙稳稳地抱住他那像突然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迅速瘫软下去的身体,惊慌失措地喊道:“兄弟,你这是怎么啦?”
他的唇间逸出几不可闻的哼声,那声音透着无尽的虚弱与疲惫,仿若一片即将飘落的枯叶发出的最后叹息。他的头缓缓地歪向一侧,就像失去支撑的重物,软绵绵地耷拉着,恰似那被烈日暴晒后蔫掉的茄子。他那毫无力气的身躯开始沿着战友的胸膛缓缓滑落,战友的手不经意间一松,他便如同被砍伐的树木一般,“砰”地重重摔在地上,毫无生气地趴在战友脚边,仿若死物。
战友见状,惊得瞪大双眼,脚下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眼神慌乱地在四周扫视。然而,四周尽是白茫茫的雾气,雾气中隐隐约约能看到树枝和树叶的影子,那些影子在雾气的缭绕下,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散发着令人胆寒的阴森气息。
就在这一瞬,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斜刺里窜出,速度快得好似山间的闪电,身形灵动得仿佛林间的精灵与树妖的混合体。那尚未回神的士兵只觉眼前一花,一只看似纤细却仿若铁钳般的手已死死掐住他的咽喉。紧接着,一道寒光闪过,一把锋利无比的三棱钢刺如夺命的毒蛇,从背后迅猛地刺穿他的身体,径直刺向心脏。那士兵的眼睛瞬间瞪大,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眼神迅速变得灰白,头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毫无生机地垂向一边。他连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喉咙里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眨眼间就被死神夺去了生命。
那团黑影动作轻盈地将手中的尸体缓缓放在地上,三棱钢刺上的血珠子如同断了线的红珠子,一颗颗地沿着钢刺滑落。他轻轻一拔,三棱钢刺便从尸体上抽出,随后他潇洒地转身,摘下骷髅头护脸面具,一张涂抹着迷彩油彩的脸庞露了出来,一双眸子冰冷似寒星,这人正是狼兵伍天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