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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如何做到的？”
“绝无可能！”
太上内心咆哮不止。
此前察觉气运异动，本欲推演天机，却被帝辛强行打断。
若早知今日局势，断不会贸然出手。
火云洞中三位圣人目睹此景，皆露喜色。
果然，人族气运才是根本。
只要气运充盈，即便面对圣人，帝辛亦有抗衡之力。
纵然太上执掌人皇印，终究只是外物，仅能引导气运流转。
真正的核心，始终是那位承载万民信念的人皇本身。
这些年，人族气运的迅猛增长，几乎全系于帝辛一人的治世之功。
百姓的敬仰、万民的归心，皆汇聚在他身上，如江河入海，不可逆转。
他身为人间共主，其位早已与天地同契，根深蒂固。
“太上，你还有何言？”
伏羲立于虚空，声音如寒霜坠地。
“帝辛，绝不能为人皇！”
太上抹去唇边血迹，眼中金焰翻腾，符文灼烧，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
“今日未能斩断其命格，来日也必将其拉下神座！”
事已至此，再无退路。他堂堂太上，何曾受过如此重创？岂能善罢甘休？
更关键的是，因气运反噬，他的修为跌落一境。
若无法重新掌控人族气运之源，不仅难以恢复旧日境界，混元无极金仙之路也将彻底断绝。
今日之败，并非实力不济，而是被人暗中设局，猝不及防。
只要他查明真相，再联合女娲，未必没有翻盘之机。
单凭他一人，或许无法动摇帝辛之位，但若加上女娲——那位执掌人族本源的存在，胜负犹未可知。
他知道，女娲在人族之中埋下了诸多后手，那些隐秘布局，连天道都未曾尽察。
而更重要的是，觊觎人族气运的，从不只是他们二人。
天道在上，鸿钧居后，皆有意染指。
有此二者为倚仗，他何惧一时失利？
今日所失，他必将百倍取回！
“呵。”
帝辛冷笑一声，目光如刀。
“所谓圣人，不过如此。”
“为私欲可弃尊严，可背大道，可欺万民！”
“你不配执掌人教，因为你从未真正理解人族。”
“人族初生之时，孱弱不堪，连妖兽一爪都抵挡不住，凭什么走到今日这一步，成为洪荒主宰？”
“不是靠你传授的炼丹术，也不是靠什么虚无缥缈的修行法门。”
“靠的是亿万凡人前赴后继，舍身成仁的信念。”
“他们明知自己活不到那一天，却仍愿以血肉筑路，只为后人能踏着他们的尸骨前行。”
“他们相信，终有一日，山河清明，天地重光。”
“他们不要名，不要功，只求薪火不灭。”
“功成不必在我。”
“但千秋万代，皆受其利。”
太上本已稳住心神，可听到这番话，胸口猛然一震，鲜血再次喷出。
远在火云洞中的三位古圣，亦在同一瞬间心神剧颤。
那句“功成不必在我，但功成利在千秋”，如同雷霆贯耳，直击灵魂。
他们闭目回想人族一路走来的岁月，终于明白——
正是这无数无名之辈的牺牲，才换来今日的昌盛。
人族寿命短暂，百年光阴，弹指即逝。
可就在这短短一生中，有人愿为族群燃尽生命。
他们不曾见过太平，却坚信太平终将到来。
他们，是真正的脊梁。
在远古那些初生的古老存在看来，百年光阴不过一次呼吸的间隙，短暂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们一旦进入修炼闭关，动辄便是千年起算。
相比之下，人族孱弱不堪，寿命短暂，连一场大劫都难以撑过。
可就是这样的一群生灵，靠着一代又一代前赴后继的努力，竟一步步登顶洪荒之巅，成为万族共尊的存在。
靠的是什么？
是那句“功成不必在我”的信念。
某一代人种下的树，自己未必能见到绿荫，但他们依然埋头栽种。
前路茫茫，无人知晓最终是否开花结果，可若无人动手，土地将永远荒芜。
一百年不够，就用两百年；
一代人倒下，还有下一代接上。
万里长路，始于足下，哪怕每一步都由无名者踏出，终有一日会抵达终点。
正因如此，人族才走到了今天。
无数曾经横压天地的强大种族早已湮灭于岁月之中，唯有他们薪火相传，屹立不倒。
帝辛看透了这一点，所以他不是名义上的君王，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皇。
他带领人族走向了前所未有的辉煌。
火云洞中的三位圣贤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心中笃定：在帝辛的引领下，人族的高度必将超越过往任何一个时代。
即便肉体凡胎，也能以意志与精神，比肩天地神明。
“太上！”
帝辛骤然抬头，周身气机冲天而起，直指八景宫所在的方向。
“你身为所谓人教之主，所作所为皆为私欲。自创教以来，除留下些许炼丹法门外，对人族何曾有过真正庇护？”
“当灾厄降临人间，你袖手旁观，任由苍生死伤无数。”
“你立人教，非为众生，只为借人族气运成就己身大道。”
“如今人族势微，你不思扶持，反欲趁虚而入，窃取命脉反哺己身，行径卑劣，罪无可赦！”
“既如此，人教于我族何益？你这教主，又有何资格高居其位？”
“今日，我帝辛以人皇之名，昭告诸天万界——”
“废人教！废太上之位！”
“从今往后，人族不再信奉此人教！”
“什么？”
“狂徒！胆敢如此？”
太上原本端坐于清净道场，听闻此言，面色骤变，眼中怒意翻涌。
他万万不曾料到，竟有人族之皇，敢在洪荒众目睽睽之下，废黜他的教统与尊位。
他是天道圣人，凌驾万法之上，怎容一个凡俗帝王公然背弃？
哪怕此举最终未能撼动天道法则，这一声宣告本身，已是对他无上的羞辱。
圣人之威，不容轻慢。
而今却被自己的血脉族群当众割裂信仰，前所未有，亘古未有！
“帝辛！你辱我至此，此仇不共戴天！”
一向淡漠如烟的太上，此刻怒发冲冠，声震三十三重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