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水浒开始 第26章:庖丁解牛操刀鬼

出青州,过鲁山,穿过莱芜、泰安,再路过东阿,就到清河县了。

这一路上,真可谓千辛万苦。

强人草寇倒是没遇见几个,那些个地方小吏却是难缠得紧。

要不是手续齐全,又是清风寨的生意,不同于一般的豪强地主,这批咸鱼指不定就要在路上给盘剥个干净。

再加上王禹长袖善舞,该出钱的时候出钱,该展露肌肉的时候展露肌肉,好话说尽,可算是有惊无险。

十车咸鱼也就少了半车罢了。

不像梁山好汉里那些做生意亏得血本无归的。

比如从长沙贩卖药材到山东的吕方;从四川运水银到京东路的郭盛;从金陵去幽州贩羊**石秀;

还有替财主到山东做生意,因赔光本钱回乡不得,便入赘一农家做赘婿,开了一家乡下鸡毛店的曹正……

这生意,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起来的。

比如这公验、这经营手续,没有花荣亲劳亲为,岂能**成功。

普通人便是**成功了,也需花去许多银子来上下打点。

而路上的凶险,王禹亲身经历,直摇头。

都说大怂朝商品经济发达、海外贸易繁荣,可这真和普通人没有半点关系。

这还没到郓城呢!

到了郓城,要是没有宋江这个地头蛇来帮衬,又怎么将这批咸鱼出手,这又是一个难题。

没有关系,没有人脉,不要说赚钱,亏到你只能上山落草。

“哥哥,再走半日路程就到清河了。”

李忠也是常年行走江湖的老江湖人,这一路上要是没他帮衬,肯定还要耽误个三两日时间。

“终于快到清河了,弟兄们,我们今晚寻个店铺好生休息一番。”

王禹的内心很是期待。

那可是武松武十回,顶天立地的好汉。

虽然因为哥哥的死,屡遭打击下略有些嗜杀,但人无完人嘛!

相比梁山上的那些好汉,武松要还不是好汉,那谁能做好汉。

王禹努力回想,记得武松因为在老家喝醉酒打死了人,这才逃到柴进府上,躲了一年半时间。

后来得知那人只是被打闭气了,没死成,官司早就消了。

这才返回清河找武大,途中在阳谷县景阳冈上打了老虎,成了阳谷县都头。

如今才是政和三年,想来武松还在清河县做“泼皮”。

‘欲得武松,必先得武大。’

‘潘金莲和武大一点都不般配,该给武大找个能过日子的贤妻良母才是。’

眼见日头偏西,前方突然响起阵阵喧闹。

推着大车的寨兵们心中一震,停下脚步,取出朴刀,骇然道:“王禹兄弟,好像是草寇。”

王禹抓起虎叉,沉声道:“尔等勿慌,李忠随我去探一探。”

“是!”

王禹握着叉,李忠提着棒,转过一片松林,就见前方好生热闹。

“弟兄们,没问题。是个店家在宰杀年猪。”

李忠返回招呼一声,众人将朴刀藏好,推起大车在泥泞的路上继续前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破破烂烂的酒旗,土黄泛黑的幌子上写着大大的一个“酒”字。

这是一所乡间茅店,虽然简陋,倒也干净轩敞。

一般都供应着廉价的劣酒、豆干、炊饼、花生。

至于肉,也有,但要看老板上一次收到了什么牲畜。

乡下地方,酒肉卖不上价,平时都是初一、十五才有肉卖,其他时候,就看运气了。

若老板头一日收到的是死狗,那么就用经年的老汤煮上,客人喝的就是狗肉汤。若是驴的话,那么就是驴肉汤。

不过平时还是以猪肉居多。

比如现在,年关将至,老乡们便将豢养的肥猪赶到这里来屠杀。

如此热闹的屠宰场景,想来老板的手艺真的是冠绝一乡。

“哎呀!”

一膀大腰圆的农妇大叫一声,急道:“猪逃了,快……快闪开,别被撞了……让俺来抓它……”

有一个词叫做“狼奔豕突”,豕就是猪,特别是几百斤的大肥猪,挣脱了束缚奔跑起来,那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擒住的。

“嗯?”

眼见大肥猪就要冲撞了车队,李忠一个冲刺,双臂往那飞奔的猪头上一擒,顿时,猪被他一个过肩摔,砸在了地上,“哼哼”惨叫着。

“兄弟好气力。”

那屠夫拎着血淋淋的屠刀走出来,抱拳道:“今日俺们村里集体宰杀年猪,好汉何不留下吃个杀猪的席面。”

李忠只拱手,等着哥哥来决定去留。

王禹望了望茅店的规模,问道:“可有住的地方,我们一行十七人,准备在此过夜。”

“有的有的,客官们请进。只是店里满是猪肉的臭气,也略有些血污,莫要脏了公子的脚。”

王禹虽然穿得普通,但不掩那如玉般的气质。

“不碍事,整日泡在咸鱼里,早就腌臭了。”

“啊!是做咸鱼买卖的吗?”

“自青州来,运去郓城卖。”

“不知小的可否用猪肉来换些咸鱼。”

“兄弟拿几条去吃便是。”

王禹挥了挥手,自有寨兵将准备好的咸鱼干外加半包盐递了上来。

出门在外,该豪爽自然是要豪爽。

这屠夫如此客气,那便要比他更客气才是。

“哎呀!这如何使得?婆娘,还不快快去准备热水,让青州来的好汉烫一烫脚,暖暖身子。”

“好嘞!”

那膀大腰圆的农妇可不就是他婆娘。

屠夫接过咸鱼礼包,整张脸都洋溢着笑:“好汉,不是俺自卖自夸,俺们村的猪都是被俺**过的,这才长得肥硕,而且肉味鲜美,没有骚臭气。今晚这杀猪宴,包管各位好汉吃个爽。”

竟然还会劁猪?

这个屠夫不简单啊!

劁猪,顾名思义,就是**猪的**或卵巢,一种去势手术。

其道理和古时阉人当太监是一样的。

劁猪在东汉就有了,这种神奇的古传妙法,据说是得自当年华佗高超外科手术的真传。

而后世老北京的七十二行中也有此等营生,劁猪匠拿着一把劁猪刀子,扛一副挑,走遍乡野,吃万家饭。

“听你的口音,是开封府人吧!”李忠问道。

“好汉好见识,俺正是从开封府来,唤作曹正。”

“嗯?!”

王禹立刻来了精神,认真打量起这个披着猪皮围裙、赤着膊的杀猪匠。

“好汉们,店里的热水都是现成的,等俺先宰了这最后几头猪,便料理杀猪菜招待各位。”

“不急,你先忙。”

其他人去泡个热水脚,防止冻了脚烂了脚,王禹则站在旁边,饶有兴致打量着“操刀鬼”宰猪。

杀猪,很有看头,特别是看一个高手来杀猪,那行云流水的刀法,实在是赏心悦目,充满了美感。

猪还没怎么叫唤,便被一口尖刀瞬间了却了性命,没有半点痛苦。

门板上,一团耀眼刀光翻飞如电,刀下的猪肉转眼就被分成数块,一条猪腿就几刀的功夫便成了一根光溜溜的骨头,只留下几条鲜红的筋肉。

见到这种犀利的刀法,李忠的眼底闪过一抹动容:这屠夫有些道行。

仅凭一把小小的尖刀,搁猪身上转几圈,什么肘子、肋排、五花、臀肉,全下来了,等割完了肉、剔完了骨,腔腹竟还有一层薄膜包着,丝毫未损。

一只猪在短短时间里便被肢解,分门别类码好,简直神乎其技。

“了不起。”

王禹竖起大拇指,夸道:“古时有庖丁解牛,今有曹正解猪,你的刀功再进一步就能入道了。”

“公子过奖了。俺也就会些杀猪的技巧,毕竟要吃饭嘛!”

王禹拱手道:“敢问好汉,可是东京城里,人称操刀鬼的曹正?”

“啊?!好汉如何认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