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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慕星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小脑袋，像个真正的小女王，接受了败者的臣服。
她转身，不再看那个面如死灰的中年男人，对着秦语蓉和周围善意的大人们，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这一刻，这个站在中医药交流协会大厅里的五岁小女孩，周身仿佛都在发光。
原本以为这场风波已经结束。
小慕星小心翼翼地将那张印着鲜红“100分”的成绩单折好，郑重地放回自己的粉色小书包里。
她心里美滋滋的，已经开始想象回到家，把成绩单拿给妈妈和太外公看时，他们脸上会露出怎样惊喜和骄傲的笑容。
妈妈一定会温柔地**她的头发说“我们慕星真棒”，太外公说不定一高兴，身体都会好很多。
裴慕星背好小书包，迈着轻快的步子，就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她刚转身，还没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道气急败坏带着明显不甘和恼羞成怒的声音。
“等一下，你站住！”
周高飞脸色涨红，眼神里充满了羞愤和贪婪。
他刚才道歉是被形势所迫，但一想到那张精妙的药方就这么飞了，就像百爪挠心一样难受。
反正面子已经丢尽了，那至少实惠要捞到。
他几步冲到裴慕星面前，挡住裴慕星的去路，伸手指着她的小书包，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我……我道歉也道了，但是，那张药方你必须还给我，那是我的药方！”
裴慕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无耻行径给惊呆了，小嘴微张，大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
她活了五年，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大人，
周高飞却不管不顾，转向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群，提高了音量，试图抢占道德制高点，脸上挤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大家评评理，那张药方，明明是我师父吴老先生毕生的心血，他老人家和宋南星宋神医还有过几面之缘，交流过医术，不知道怎么回事被这小丫头偷走了。”
他豁出去了，既然已经颜面扫地，不如把水搅浑，把药方抢回来再说。
周围的人群刚刚还沉浸在“五岁满分神童”的震惊中，此刻又被这突如其来的“盗窃”指控给弄懵了。
他们看着气得小脸通红的裴慕星，又看看一脸“正气凛然”的周高飞，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药方？什么药方？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不会吧……这么小的孩子偷东西？”
“周高飞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扯上了宋神医……”
“万一是真的呢？天才归天才，品行是另一回事啊……”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像一群烦人的蚊子，萦绕在裴慕星耳边。
许多怀疑、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她又委屈又愤怒。
裴慕星气得小胸脯剧烈起伏，眼圈瞬间就红了，不是想哭，是纯粹的怒火烧的。
她不得不再次从小书包里掏出那张被小心折叠的便签纸，紧紧攥在小手里，对着周高飞大声反驳。
“你胡说，不要脸，这明明是我和妈妈一起研究出来的，是我看着妈妈给小朋友看病，然后自己想出来的改良方子。”
她将便签纸展开，举给周围的人看。
众人的目光立刻聚焦在那张纸上。
白纸黑字，药方配伍清晰。
在场不少都是懂行的，或者至少是爱好者，仔细一看，心中都是一凛。
这方子……确实不简单，几味寻常药材的组合看似随意，实则环环相扣，尤其是针对小儿体质娇嫩的特点，做了非常精妙的平衡和缓冲，绝不是胡乱拼凑的。
但是……正如有些人议论的，裴慕星刚才考满分，还可以用“天赋异禀”、“过目不忘”、“家里熏陶”来解释。
可一个五岁半的孩子，哪怕有家里大人从旁指导，说自己“研究”出了一个颇具水准的新药方……
这听起来，确实有些像天方夜谭了。
偏偏这个时候，唯一比较了解情况、又对裴慕星抱有善意的秦语蓉，因为去里面办公室处理裴慕星成绩归档和特殊情况记录的事情，不在这里，无法为她作证。
周高飞也听到了那些倾向于怀疑的议论，心中窃喜，脸上更是摆出了十足的冷笑和“悲愤”。
“放屁，小丫头片子还学会撒谎了，这明明是我师父吴老先生的独门秘方，我师父和宋神医交流的时候，说宋神医都称赞过，你快把我的药方还给我，不然我就报警说你偷东西。”
他一口咬定，甚至再次抬出了“宋神医”的名头来增加压力。
“宋神医”三个字，在中医药这个圈子里，分量太重了。
那是站在顶端的人物，是无数从业者仰望的存在。
一听这药方可能还和宋神医有过渊源，现场舆论的风向顿时更加偏向周高飞了。
“居然还牵扯到宋神医？那这药方恐怕真的不一般……”
“这小女孩……唉，可惜了，天赋是好，怎么品行……”
“周高飞虽然人不怎么样，但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裴慕星听着这些议论，看着周高飞那副无耻的嘴脸，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头顶。
委屈、愤怒、还有一种被污蔑的窒息感让她的小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她眼圈红得像小兔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你胡说，你说的宋神医就是我妈妈，这药方就是我和妈妈一起想的。”
这话一出，周高飞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夸张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讥讽和不信。
“哈哈哈哈，你妈妈是宋神医？小丫头，吹牛也不打草稿，你妈妈要是宋神医，那我爸还是玉皇大帝呢，少废话，快把药方还给我！”
他认定了这小女孩是在胡搅蛮缠，满嘴谎言。
就在这混乱不堪的时候——
协会大厅门口，一道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女声，清晰地传了进来，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哦？是什么药方还需要我女儿去偷窃？”
整个大厅，霎时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只见——
宋南星穿着一身简约干练的米白色风衣，风尘仆仆却丝毫不显狼狈地站在那里。
她提前结束出差，回到家没看到女儿，从管家那里得知小家伙自己跑来了协会，便匆匆赶了过来。
没想到，刚进门，就看到了这么一场针对她女儿的闹剧。
宋南星的目光先是快速扫过眼圈通红，紧紧攥着小拳头的女儿，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
随即那清冷如寒星的眸子，如同利箭一般，落在了脸色惨白的周高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