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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老祖宗说了一会儿话,贺云清就离开了,老祖宗的情绪缓和下来,意识到那只是一个梦,是佛祖给了他们提示,让他们避免走向悲剧的梦。
“你是个佛缘的孩子。”老祖宗在她临走前说。
贺云清心里是虚的,那根本不是梦,就是她的亲身经历,可是她不能说,她怕老祖宗把她当成怪物,甚至认为她撒谎,最后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说是梦。
这样就算她不相信,也多少会警惕些。
而事实证明,贺云清赌对了。
“是我们贺家有福气,上天垂怜吧。”贺云清不想把这揽在自己的身上,她不像老祖宗喜欢礼佛,不敢把这担子落在自己头上。
可是有时候她会想,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是佛祖保佑,让她回到以前,拯救贺家。
“不要谦虚,这几个孩子里,你最聪慧,最善良。以前你看不透,没想到一场梦过后,你就耳聪目明了,我倒是很是欣慰,是贺家祖宗显灵,也可能是你祖父哩。
“老祖宗刚刚还说是佛祖,我看是您四年我的祖父了吧。”贺云清笑着说。
“是啊,我想那个老头子了。”老祖宗并不避讳,“若不是为了看你大哥二哥和你成家,我早就跟着他去了。”老祖宗怀念的笑了笑,“可惜我还要等许多年呢,我毕竟贪心,就算你们四个都成了家,我又会想着抱孙子,等孙子生出来了,我又会想要抱过来养,你说我贪不贪心。”
“这不叫贪心,这叫活着的念头,盼望,是对未来的奔头。不管什么,还是活着最重要,想来祖父若是泉下有知,也不会介意多等老祖宗几年的,等您活够了,再和他去团圆,岂不更好?”贺云清说。
“你说的也有一番道理。”老祖宗慈祥的看着她,“贺家以后,就看你们兄妹四个。”
老祖宗说,“回去吧。”
她最喜欢对人说的话,就是“回去吧。”
老祖宗不喜热闹,但也不喜欢孤寂,小辈们去给她请安,她很欢喜,但是也不会留他们说多少话,顶多交代些必要的,否则就会赶人
就连贺云清这个嫡长女也不例外。
但是被赶得习惯了,贺云清没有任何压力。
出了永寿堂,她直接去了安氏那里,想来小妹会等她一起用早膳的,方才老祖宗还提了句让她一块儿在永寿堂吃,她没答应,就被赶回来了。
老祖宗感慨,到底还是隔一辈亲,隔两辈就不那么亲了。
贺云清还真不知如何反驳,她还不是怕扰了她老人家的清净吗,最后还是兆嬷嬷为她说了两句话,老祖宗才黑着脸放她走,说什么好吃的都留给她二哥好了,她二哥最喜欢在老祖宗这里吃饭。
“三姐,你可算是回来了!”贺云燕饿的肚皮贴肚皮。
时间确实过了很久了,毕竟前世的那些事情,贺云清花了很大功夫说清楚,一番来回折腾,再耽搁下来就可以用午膳了。
“母亲呢?”贺云清来安氏这里,却没见到她人,只看见桌子上摆着精致风声的饭菜。
糯米丸子,肉包子,小笼包,蒸饺,豆腐乳,小米粥,酒酿元宵,茶叶蛋,胡辣汤,水晶虾,狮子头等等,满满的一桌子,看起来还没动过。
“快别提了!”贺云燕气呼呼的拉着贺云清往凳子上一坐。
“母亲和我等你一起用膳,可是她又担心贺语嫣的身体,见她不来吃饭,就吩咐厨房准备饭盒,亲自提着过去了,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了,到现在都没回来。”贺云燕的脸颊气的鼓鼓的像是河豚一样。
“谁知道她又在和母亲说什么,真讨厌!想起来她就烦!三姐,你说她何时才能离开贺府呢?这府上有她在,我真真是待不下去了。”贺云燕颓废的倒在桌上。
贺云清一只手被她拉着,用空着的一只手摸了摸碟子,便吩咐翘红她们把菜端回去热一热再端上来。
翘红速度很快,做事也麻利,不用贺云清操心,就算贺云清不说,她也本打算这样的。
“除非她嫁了人,否则不会离开贺府的,她父母双亡,父亲执意要接她进府,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若是把她赶出去,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那我们贺府就成了笑话了。”
“那就把她嫁出去好了!”贺云燕嘟着嘴说。
“你以为说嫁就嫁啊。”贺云清翻了个白眼,“她的眼光高着呢。”
“她敢!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母亲给她相一门亲事,她敢不从吗?”
“她若是真敢呢?她胆子大着呢,说不定已经自己找到了。”贺云清嘲弄的说。
“怎么可能,她能见到哪个男人?”贺云燕不信,“她又不是贺家女儿,没得让她,三姐你是不知道,母亲都快成为她一个人的了。我连见母亲一面,都要去嫣然院呢,你说气不气人。”
“以后她的日子就不会那么好过了。”贺云清说。
眸子一亮,贺云燕倏地坐直了,“三姐这话是何意?对了,三姐在老祖宗那里到底说了什么事?是不是和贺语嫣有关的?”
贺云清笑了笑,在贺云燕的满心期待下,说了句:“佛曰:不可说。”
贺云燕:“……”
“三姐,咱们还是吃早膳吧。”贺云燕挣扎了一会儿,拿起筷子要吃,却发现桌子是空的,饭菜全被翘红她们拿去厨房了,这就尴尬了。
“那个,我们还是喝茶吧。”茶水还在,贺云燕喝了一口,忍住没吐,是凉的。
“三日后老祖宗的故交好友,李嬷嬷回来家里,说是要教我们规矩。”贺云清岔开话题,缓解她的尴尬。
“什么李嬷嬷?”
“昔日皇帝的奶娘,现如今已经回老家了。是老祖宗写信把她请来的。”
“啊?什么时候啊。”贺云燕震惊。
那可是皇上的奶娘,地位很高呢。
“就在我们三个在青鸾殿丢人的那一天开始,老祖宗就给人写了信,请她过来教规矩。”
贺云燕深深叹了一口气,“怎么教我我也学不来,也不嫌累,我是不想学,可以不学吗?”
贺云清对她笑笑,“恐怕不可以。”
“唉,就知道。”贺云燕也没抱多少希望。
“你必须得学而且要认真学,吃透了,这是个机会。”贺云清见她满不在乎的模样,就提点两句。
“三姐这是何意?”
“胡建飞的母亲身份高贵,最重视那些世家顶级的规矩,你要是在李嬷嬷手下好好学习,被人知道了,她也会高看你一眼。你的机会不就更大了吗?”
“是啊!”贺云燕这倒是不害羞了,“我怎么没想到,三姐说的对,我一定好好学!”
“不过,那个贺语嫣也一起吗?”
“应该吧。反正她只能在府上,哪里也去不了。”
……
很快,贺云燕就明白了自家三姐那句,“哪里也去不了”是什么意思。
当天下午,老祖宗让兆嬷嬷请了安氏和贺语嫣一起去了永寿堂问罪。
关于昨日跪佛堂的事。
贺云燕跑到贺云清的院子里,说的绘声绘色,“三姐,你是没看见,那个贺语嫣的脸色有多难看,我觉得她都要装不下去了!老祖宗明确发话了,这次一个月之内不得离开她的嫣然院,否则就后果自负,赶她出府”贺云燕满脸带笑,老祖宗是这样说的,“咳咳,你要是不守贺家的规矩,那你就不是贺家的人,不是贺家的人就不能住在这里,我会赶你出府,你答不答应!哈哈,简直大快人心,老祖宗早就该待着她好好训一顿了!”
贺云清眨了眨眼,正在绣花,“你学的倒是绘声绘色,你亲眼看见了?”
兴奋的手舞足蹈的贺云燕后背一僵,讪讪道:“这个我还真没有,老祖宗没叫我去,我也不会凑上去是吧,是丫鬟们学的,我听见了。”
“照理说,母亲应该也是挨了骂的,你还高兴吗?”
她好久没有安下心来做女红了,早上的时候见翘红翻衣柜时,看到上面的绣样觉得心痒,索性就开始动手描了花样来绣,大的耗时间,她就先绣小的,小的无非是手帕和荷包之类。按照家里的人数,当然是一房里的,她打算一人给绣一个荷包一个手帕。
也许父兄们快要归家了。
以为楚君墨去北疆的日子要到了,如果一切按照前世的轨迹走的话。
“……那是母亲自找的。”贺云燕闷闷的说。
“我们罚跪的时候,也没见她做什么,单单贺语嫣自个儿罚跪,她就立刻让她回去,这不是偏心是什么?”贺云燕对安氏的芥蒂,始终解不开,不管贺云清疏导多少次都不行。
只要他们之间一天有贺语嫣,贺云燕就不会打开心结。
“你还是要站在母亲的角度想,她是以为贺语嫣生病了才那样的,我们不是好好的吗?再说她要跪三天,我们就一天,还回去吃饭了呢。”
“那也不行。母亲偏心,视我们于无物。”
“这句话就过分了。”贺云清敲了敲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