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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自家主子的人中上,被三小姐掐一下再掐一下,掐的都是红印子,她下手可一下都不轻。
萃安心疼极了,忍不住就提醒安氏,“夫人,三小姐这下去也不是办法,恐怕是用错了法子,要不还是找大夫吧。”
安氏恍然大悟,“快找大夫去啊!”
一时急了,都忘了叫大夫了,大女儿有心帮忙,但到底并不是大夫。
“清儿,还是先别试了吧,等大夫过来看。”安氏小心翼翼的拦住大女儿,生怕她生气。
贺云清配合的点头,施施然收回手,目光灼灼的盯着那红印子叠加的人中部位,满意的笑了笑。
萃安的反应够慢的,她都掐烦了呢,看来这个小丫头的脑子也不算多聪明,白白让她的主子遭了这么多嘴。
她看着右手,这还是摸了那个丫鬟后还没清洗的手呢,意犹未尽的虚空握了握拳头,萃安谨慎的用余光看到这一幕,心倏地就揪紧了,不知为何,最近两天看到这个三小姐,就觉得瘆得慌,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本能的想跑。
萃安攥着手心,给自己打气,主子还在这儿呢,也不知道是真的昏倒了还是假的昏倒了,她不能走,不能留主子一个人在。
安氏是个好糊弄的,说难听点在萃安眼里就是傻的,她怎么忽悠她都信,而大小姐简直就是个大魔王,放她和主子待在一起,真的怕她把主子玩死,再轻轻松哄哄安氏骗过去,就这样完了。
萃安想,自己不能走,不能走。
“萃安,快去请大夫啊。”安氏见人竟然还在这儿,不解的催促她说。
萃安:“……”
她看看四周,就只有她一个可以使唤的丫鬟,欲哭无泪,最后不舍的看一眼自家主子,苦着脸跑出去了。
跑的很快很快。
主子,一定要坚持住,等奴婢回来救您!
“昏”过去的贺语嫣,心里快速想着对策,如何能把这个讨人厌的贺云清给支走。
有她在,自己待会儿还怎么顺理成章的离开佛堂,并且离开贺府呢?
可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对策,实在是她现在昏迷又不能说话。
贺云清也不走,就站在那儿。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她眸子一定。
看看她发现了什么。
死死盯着贺语嫣的长袖,里面露出一角信封来。
那纸张不是贺府专用的,而且上面还印着繁纹,一看便知是外人送的。
这就值得考究了。
贺语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贺语嫣。
这个女人,就连在佛堂还不安生吗?
瞬间,脑子里的一根弦猛地紧绷,她联想到了,荷塘里的那两具尸体。
一惊之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贺云清没有打草惊蛇,她知道贺语嫣一定不想让自己发现她袖口里的那封信。
若是她现在真的昏了过去,她一定立刻就把信给拿出来了,可惜她是假装的。
轻笑了一声,贺语嫣的眼睫毛不受控制的眨动,贺云清心想,连昏迷都昏迷都不像。
但是始终没有拆穿。
她倒是想看看,贺语嫣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总觉得不是仅借故离开佛堂不愿继续罚跪那么简单,尤其是看到那封信后,更加觉得还另有目的。
也许是她多疑了,但总觉得那封信是一个关键。
时间在贺云清的若有所思中无声无息的过去,安氏因为心里对大女儿有愧,即便自己都说不出来缘故,所以见她思索事情,就没有出口打扰,她的肩膀都被枕酸了。
贺云清出声,“母亲,把她放在地上吧。”
安氏方才那难受的样子,落在了她的眼里。
安氏连忙摆手,大女儿关心她,让她受宠若惊,还以为她会抱怨自己不相信她呢,“母亲没事,不能让你妹妹躺在地上,地上太凉了。”
贺云清不以为然,“不是有垫子吗,躺在垫子上不就不凉了?”
安氏还是摆手,“我没事的,肩膀比较软。”
贺云清心想,垫子才比较软吧。
看了安氏一眼,她直接低下了头,贺云清一笑,上前,“好吧,既然母亲坚持,那让她靠在女儿肩上吧,母亲休息一会儿。”
安氏猛地一抬头,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
贺云清似乎没有发现。
伸手将贺语嫣的头,掰在自己的肩膀上,不给安氏拒绝的时间。
安氏看了看,才明白大女儿真的这样做了。
这样看着,好像两个孩子又回到了从前那个要好的时候,大女儿经常把嫣儿留在她的院子里,两人同床而眠,还乘一辆马车,去买脂粉衣服,逛街游玩呢。
那个时候多好啊,看来大女儿心里还是关心嫣儿的。
她们早晚会重修旧好的。
安氏乐观的想。
贺云清似笑非笑的盯着贺语嫣的脸。看着她的眼球不断的滚动,像是抽搐一样,脸时不时一动,她笑的越发深了。
从她的头顶,沿着一路下去,将她打量了一遍,最后定格在她的那只袖子上。
“大夫来了!”萃安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看起来十分狼狈,发丝凌乱,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贺云清往窗外看了看,兆嬷嬷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果然老祖宗身边的人,都是人精。
兆嬷嬷的功力恐怕连她都赶不上。
“快,大夫,看看我的女儿。”安氏连忙说。
她称呼贺语嫣为女儿,贺云清这时盯着她,心想,她真的看不出安氏对她的好吗?她现在和以后又是抱着怎样的想法恨她们的?
不过很快,贺云清就懒得想了,她这样的人,根本不能用道德解释,因为贺语嫣没有这个东西。
纠结她这事情,那是和自己过不去。
白袍大夫,二话不说,经验丰富,镇定自若,为病人诊脉。
奇怪的“咦”了一声。
又换了一只手,还是“咦”了一声。
锐利的眼睛在贺语嫣眼皮子上打量几下,贺语嫣觉得如芒刺背。
大夫露出一抹了然的神色。不过他没有拆穿。
只是下手要去掐人中,看到上面青青紫紫的掐痕时,嘴角可疑的抽了抽,竟是下不去手了。
听到一声细微的轻笑,大夫一抬眼就对上一张温婉而又戏谑的脸,女子生的十分漂亮。比她怀中那个装晕的人还要美几分。她的眼眸狡黠而灵动,气质又是娴静的,这么复杂的观感,却独独形成了独一无二,大夫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惊艳之色。
后知后觉的明白,那个“晕”过去的少女人中上的掐痕,恐怕就是出自这个少女之手了。
大夫心里叹气,明白这些院子里的人的恩恩怨怨,很是复杂,越是大家族就越是乱,是非越多。
但是以他多年的阅历,和看人的经验来说,这个女子是个聪慧而善良的。
不像是会害人的人。
否则不会有那么坦然。
“大夫,我女儿如何了?她昏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我们给她掐人中,还是没有效果。”安氏忙问。
大夫花了一点儿时间,来组织语言。
“夫人,实不相瞒,这位小姐其实并没有——”
“大夫,你是想说,我这位堂妹是因为这次被罚跪,造成的晕眩吗?”贺云清慢条斯理的打断,并不给人突兀感。
原本想要据实告知,以为这样可以帮这个言笑晏晏的女子一把的大夫,愣了愣,发觉她大约是不想拆穿她口中的堂妹的。
于是大夫也对她心照不宣的笑了笑,“这位小姐说的对,据我推测,应该是跪的时间久了,血流不畅,积压住了心气,于是造成昏眩,不是大问题。”
“那大夫,要怎么治?怎么治她才会醒过来?”安氏追问,心急的想,你倒是说啊,一口气说完。
大夫却是先看了一眼贺云清。
贺云清说,“肯定是要回屋静养,躺下休息了。大夫您说是不是?”
大夫露出“惊喜”的笑,应和说:“看来小姐懂得一些医学见识,确实如此。病人只是过于疲惫,回房卧床休息几天就好了,若是夫人不放心,我再给小姐开几味药,等小姐醒来喝了药,就一点儿事情都没了。”
“那就有劳大夫了。”安氏这才放心。
既然没有大碍,那就回去,这个罚也不能再领下去了。
可是,老祖宗那里要怎么交代呢?安氏犯愁,她对老祖宗是害怕的。
贺云清这个时候说,“萃安。”
“三小姐。”萃安慌忙上前。
“你去永寿堂告诉老祖宗,就说语嫣小姐不能领罚了,她病了,昏了过去,等她病好后再继续罚跪,记得求老祖宗准许。”
“……是。”萃安嘴角一抽。
什么病好后继续领罚。
敢情还是不愿放过她家主子。
可是萃安想要争取一下,对上三小姐那双仿佛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睛,愣是说不出话来。
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很是无奈的,给了自家主子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匆匆忙又跑了出去。
她想多待一会儿守护她家主子都不行。
大夫本分的在一旁写药方,吹干了墨后才双手给了安氏。
“夫人只需要让府上下人按照这药方,文火煎两个时辰。一日两次,喝三天就够了。”
“多谢大夫。”安氏感激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