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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清和老祖宗一路到了佛山寺礼佛,方丈济源接待了她们,祖孙俩吃斋念佛,求了好几个平安签,一直跟着各位师傅诵经祷文。
一天后,吃了上午饭久出发回去了。
本来按照老祖宗的意思,还想着多待几天。
她在府上的时候,就经常吃斋念佛,不觉得有什么不习惯的,相反,佛山寺在山上,空气清新,环境优美,又有一众高僧开解讲法,她这两日可谓是受益匪浅,心情也轻松了许多。笑容也多了。
但是管家派人一早就递来消息,说是府上来客了。希望老祖宗回去的好。
远方来客,主人家不得不迎,尽管对佛山寺有诸多满意和留恋老祖宗也不得不离开。
紫檀木马车内,老祖宗还在念着那个济源师傅。
“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得道高僧”老祖宗说,“有传言说济源师傅三岁便可张口背诵《金刚般若经》,六岁便可参禅念佛,他最后跻身在这佛山寺,许多达官贵人都找他开光呢。”
“老祖宗说的是。”贺云清自然得附和,让她老人家高兴。
“回去也好。”老祖宗突然打量了一下贺云清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比我一个老太太,我吃斋可以,让你整日跟着素着,怕是不长身体。”
兆嬷嬷也笑笑。
“对了,清姐儿,你的葵水可来了?”
老祖宗说这作甚,冷不丁的,让贺云清猝不及防,脸一下就红了,有些害羞。“来过了。”
“来了多久了啊。”老祖宗满意的问。
“半年了。”她如今才十四岁,是十三岁那年来的。
“来了就好,来了就是女人了,可以考虑嫁人了。”
“啊?”贺云清万万没想到,又会扯上这个话题,就说刚刚心里那股不好的念头是怎么回事,原来就在这儿。
“燕儿,燕儿还没说亲呢,呵呵,老祖宗我不急,不急。”她干巴巴的摆手说。
惹老祖宗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平白的说什么胡话呢。燕儿可在你下头,你这个当姐姐的婚事都没敲定,她怎能抢在你前头?”
“呵呵,这不是因为燕儿看上了义勇将军府的嫡子嘛,我还没有呢。”
老祖宗又瞪了她一眼,“你还知道啊,燕儿比你小两岁,眼光就那么好,还早知道为自己打算了,你可倒好,这都大姑娘了,还没个影儿,你说说,心里头可有喜欢的?”
贺云清连忙摇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没有没有,老祖宗明查,我没有看上的,也没想过嫁人,现在还早,我还想躲在父母面前多待几年,顺便陪陪老祖宗说说话。”
“哼,只是顺便啊。”
“不是不是,是特地陪老祖宗。”贺云清心力憔悴。
也不打趣她了,老祖宗语重心长的拉住她的手,“你是我们贺府的嫡长女,全靠你光耀门楣,就算不能,也不别给贺府丢脸,这个夫君,你要是真没个主意,就交给我来办,过些时候,等李嬷嬷教了你们规矩,我就可以让你相看相看男子了。”
“老祖宗,这都没影儿的事,你说这个做什么。”贺云清羞了。
“这还没影儿啊?这都找上门来了!”老祖宗说。
“啊?这是什么意思?”
贺云清看向兆嬷嬷,兆嬷嬷说了一句,“是三小姐您的舅母来了。”
“舅母来了,和我的婚事又有何关系?”贺云清还是没明白。
最后老祖宗看不下去了,“你怎这么蠢,自然是为了你的婚事来的。听说她在于都,可是在和宇文侯府走的近了些,也是最近的事儿,宇文侯府家有三个公子,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先后说了亲,大公子的嫡子已经出生了,二公子的婚事也在中秋节后一天,就差一个三公子了,听说那个三公子,长的好也有才华,不靠家里也考了个榜眼,现在正三品做官,就差一个妻子,没有小妾,只有两个通房,已经算是很洁身自好了。听说侯府夫人摆脱三小姐您的舅母说亲,就在这几天的事儿,您说,她在这个当头儿忽然就来了贺府,还能是为别的事儿吗?而贺府三个小姐,都没嫁人,语嫣小姐身份卑微,比不上三小姐四小姐你们高贵,而众位小姐里,就数三小姐您有身份到侯府的门楣去。而且来人还是您的舅母,您说不是为您而来,还能是为二房三房四房那些人吗?”
兆嬷嬷的话,可谓是一棒子把贺云清给打蒙了。
宇文侯府?是记得有这样一个家族,三公子宇文诺是个风度翩翩的人,聪慧过人,圆滑世故,心肠却不坏,反而是古道热肠。但是前世没和他打过交道。
前世的时候,舅母根本就没有来过贺家。
想想原因,贺云清很快就明白了。如果是按照前世的轨迹发展,这个时候她正在为五皇子着迷,闹着要嫁给她,让安氏和老祖宗给她做主,所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许是她那个舅母也听说了她的心思,便无意再来。而今她并未表现出对五皇子的痴恋,她便觉得有戏。
不过,贺云清很是头疼。
她并不想说亲啊,就算那个宇文诺再好,她也不喜欢。
如今最重要的,是保护贺家太平,性命无碍。那些男女之事,在她眼中如浮云一般,碰都不想碰。
她倒是宁愿舅母把这婚事给了贺语嫣,让她赶紧离开贺府,她的耳根子也好清净,晾她也翻不出什么浪来,那宇文侯府的人都是深明大义的,不可能帮着她害人。不过她也就只是想一想罢了,可不能为了自己舒坦,而害得宇文诺得了一个恶妻吧,更何况侯府门楣根本看不上贺语嫣,即便她寄住在将军府也不行。
“老祖宗,纵使那个三公子千般好万般好,您也千万别答应,把我许给人家,我真的不想嫁”贺云清越想越害怕,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上辈子要不是她闹得沸沸扬扬,也是会被家里安排说亲的命运。
万一老祖宗真的看上了那个三公子,她就必须得嫁了。
可是她不想嫁。
老祖宗好像没有听见似的,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贺云清知道她听得见,看这态度有些心焦,“老祖宗,父亲哥哥还未回来,我真的不想连见他们一面也见不上,就嫁人了,嫁人后身份就不自由,想要回家太难了。”贺云清很是清楚老祖宗的软肋在哪儿。
果然,她这样一说,老祖宗就立刻睁开了眼,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我还没答应呢,这都是没影的事儿,你瞧瞧你急的,平日里的端庄淡定都跑到哪里去了?”
贺云清很是无语,方才老祖宗可不是那样说的,现在又是一个态度。不过说什么她都是对的,谁让她是当家做主的。
贺云清苦着一张脸,还是放不下心,倒是兆嬷嬷觉得她这样苦大仇深,很是好玩,平日里看惯了她的娴静之姿,就连济源方丈都夸她呢,哪知现在还有这样的小女儿姿态,委实惹人怜爱。
兆嬷嬷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抱着忐忑的心思,马车终于在黄昏时刻驶入了贺府。
管家早早就开门相迎,两个小厮跪地弓背,丫鬟婆子扶着老祖宗下车,老祖宗一脚踩着一个人的背,缓缓下来。贺云清也踩着背下车,翘红扶着她。
“清姐儿家的舅母,现在在何处?”老祖宗一下车就问。
管家微微弓着腰,一边走一边回答,“小的已经安排好了,就住在一房里那个偏东的厢房,和三小姐的云清阁离得近。现在应该在大夫人的房中。”
“晓得了,你去安排一下,让四房都来永寿堂吃晚膳。”
客从远方来,自当全家款待。
上午是她没回来,晚上回来了,不能再怠慢,否则传出去是要丢脸的。越是大家族的人,越是爱惜脸面和名声。
“老祖宗舟车劳顿,不歇一歇吗?”管家关切的问。
老祖宗没发话,仅仅不悦的看了他一眼,管家立刻后背发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暗暗懊悔,抽了自己一巴掌,才又跟过去,吩咐小厮把马车等物给安排好。
“清姐儿,你就回你的云清阁,好好打扮打扮,别这样风尘仆仆的,给你舅母留个好印象。”老祖宗吩咐。
“可是我又……”不想让她给自己说亲,打扮那么好看做什么。贺云清后半句都放在了心里说。
老祖宗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就算亲事不成,我也不希望是因为我们贺家的闺女不好。你明白吗?”
贺云清恍然大悟,是啊,老祖宗万事都以保住贺家颜面为上。自己就算不能和宇文侯府结亲,也不能落下口柄,被人说贺家三小姐不修边幅。
“我知道了。老祖宗,清儿就先告退了。”
“下去吧,秋天的首饰衣服不是都做好送给了各房里吗?你就从那些新东西里面挑一件儿穿上。”
“是,清儿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