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德妃惊讶地看着皇帝,她本来以为皇帝对淑妃的第一句是来兴师问罪的。
谁知道竟然是这样一句话。
德妃的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
皇帝的目光落到德妃身上,安抚她,“你先出去,你放心,朕一定会给明儿一个交代的。”
德妃跪在地上,执拗的不肯离开。
她哭得声嘶力竭,“陛下,您一定要给明儿做主啊!求你!”
皇帝有些不耐烦,吩咐江宝海:“带德妃娘娘回去休息。”
江宝海殷勤地走过来,朝着皇帝福了福身子,朝德妃道:“请吧,德妃娘娘。”
德妃临出门前怨恨地看了眼淑妃,淑妃心里也有些理亏,低下头躲开德妃的目光,但是躲不开皇帝威严的目光。
龙涎香的气味淳厚,阳光顺着窗棂,照到淑妃的脸上。
岁月从不败美人,皇帝浑浊的目光落在淑妃的脸上,勾出他从前的几分回忆。
他也是宠爱过这个女人的,不然她也不会位居四妃之一,膝下还有个儿子。
但后来,世家朝堂,这些事情太多了,慢慢地,皇帝就疏远了她。
皇帝陷入回忆。
淑妃也不说话,她知道皇帝想问什么什么,但是她不想回答。
“那个孩子,今年多大了?”皇帝开口打破沉默。
淑妃:“十七。”
“十七啊……”皇帝呢喃道,“老五老大不小了,也不成亲,养着个这么大的姑娘准备做什么?”
“晏清对这个孩子只是兄妹情。”
“那就好,朕这几日给晏清看了几个姑娘,过几日把画像送到你宫中,你给他挑挑。”
纪晏清二十多岁了,别人放在他这个年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还没成亲,也不怪皇帝着急。
“妾身一切都听陛下的安排。”
皇帝绝口不提刚死的八儿子,转过头来张罗五儿子的婚事,淑妃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是什么意思?
淑妃不敢揣测圣意,只能顺着皇帝的话往下说。
“嗯,那个孩子……羡昭姑娘年纪也不小了,有画像吗?朕给她张罗个人家。”
淑妃沉默了一会儿,敏锐地觉察到,儿子的生机就在江羡昭身上。
或许皇帝一直都在怀疑纪晏清,但是他在确定什么事情,所以并没有声张。
“有,臣妾派人去取。”
“去吧。”
……
离着客栈一墙之隔的酒楼上,陆韶站在临街的雅间门口。
“公子,昭昭姑娘被带走了。”
陆韶闷哼一声,“有玉玺的下落了吗?”
“有了,在东郊,晋王殿下已经赶过去了。咱们也要去吗?”
“不去。”
云鹤看陆韶气定神闲的模样,有些不解。
公子这一趟来路城就是为了玉玺,眼下怎么也不着急。
陆韶瞥了一眼仆从,“长安城那边什么情况?”
“八皇子死的消息被送到了皇宫,但是宫中传出了陛下要为晋王殿下指婚的消息。”
“别的呢?没有过问过江羡昭?”
“公子果然神机妙算,陛下见了淑妃娘娘宫中的画像,之后传来消息,一切都等回到长安城再做定夺。”
陆韶眼中闪过笑意。
够了。
“去打点一番,让狱中的人这两天别为难江姑娘。”
云鹤领命离开。
陆韶的身后走出来一个人。
陆韶没有回头,但是声音很冷清,“你胆子倒是大,赤裸裸地出现在人群中。”
男人玩世不恭地笑着,露出唇角的小酒窝:“这不是有陆公子嘛。”
陆韶回头,眼前的男人竟然是已经死去的纪承明。
陆韶的眸光深了深:“说好了各取所需,你别给我惹事。”
“当然,我拿传国玉玺,你扳倒纪晏清。”
纪承明说着,不解地偏了偏头,询问陆韶:“陆公子,你到底在为我哪个兄弟做事啊?”
纪晏清为了拉拢陆韶,甚至把江羡昭送给了陆韶。
他以为陆韶已经和纪晏清结盟了,但是眼下他又看不清这个局面了。
“不过我都‘死’了,我的五哥还能心无旁骛地找玉玺,也确实是个人才。”
没错,是纪承明和陆韶谋划了这场假死,只要是为了拖住纪晏清。
“嗯,纪晏清就是个疯狗,别招惹他。”陆韶淡淡地移开目光。
纪承明询问陆韶:“那你呢?你的目的呢?就这么忍心看自己的心上人蹲大狱?”
“八殿下,请您搞清楚,是纪晏清把江羡昭送到大狱的,不是在下。而且……”
陆韶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而且,我对江羡昭没有感情。”
“那你这么维护她?”
“因为大哥答应过明昭公主,我得遵守大哥的承诺。”
不熟悉长安城的人会奇怪,陆太傅的长子陆韶为何这般年少,看着年纪不对。
但长安城的人都知道,陆韶在很多年前有个哥哥,一个大他十几岁的哥哥。
后来陆家发生了点不可言说的秘密,陆韶他哥销声匿迹,陆韶成了陆大公子。
纪承明也不知道具体缘由,只隐约听说过,陆韶他哥的失踪和明昭公主有关系。
……
江羡昭被押入大牢,江阳州派来的人暂时占据了路城的府衙。
没有想象中的酷刑,也没有想象中的屈打成招。
江羡昭除了身上被搜刮干净之外,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
入秋之后有些凉了,少女穿得有些少,她蜷缩着身子缩在角落中。
大牢昏暗潮湿,稻草都散发着霉味。
江羡昭没地方站也没地方坐,蹲着看着窜进来的老鼠。
老鼠受了惊吓,一个激灵就消失不见了。
江羡昭看着眼前的小老鼠若有所思。
嗯……好像不能把自己陷在这么危险的境地里。
她不指望有人来救她,她得学会自救。
江羡昭蹲着,仔细研究着老鼠逃脱的方向。
还真让她发现了名堂。
她所处的牢房角落中,有一处很小的老鼠洞,打穿了墙壁,一缕暗光照进来。
但是老鼠洞有什么用啊……挖个坑出去?
门外传来脚步声,江羡昭站起来,拿稻草遮住了这个洞口。
“江羡昭是吧,吃饭了。”
狱卒将食盒放到牢门口,没好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