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所以我是大公主的替身，对吗？”
江羡昭注视着陆韶的眼睛，少女的瞳孔很黑，眼白泛着淡淡的蓝色。她的眼睛很漂亮，就像是黑白分明的棋盘上，落下了一颗引人注目的棋子。
陆韶对上这样一双眼睛，眸子亮了亮，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这个模样让陆韶有些恍惚，让陆韶想起了从前的那些日子。
可是江羡昭又有些不明白，“纪晏清遇到我的时候，我才五岁，而他不过一个九岁的小孩。”
江羡昭记得，陆韶和纪晏清的年龄差不多大，一个几岁的小屁孩，是怎么有这样的谋划的，又或者说，一个几岁的小孩，当真有这般念念不忘的执念吗？
江羡昭觉得自己有些走火入魔了。
实在是没意思，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韶的眼中滑过一抹苦涩，朝着江羡昭承认，“是，那个时候我们确实年幼，但是禁不住，那个女人绝代风华，救人于水火。”
江羡昭的眉头越拧越紧，看得陆韶都有些不忍。
陆韶叹了口气问，告诉江羡昭：“江姑娘，何必呢？何必知道这一切呢？”
但江羡昭就像是执拗的小牛犊。
“我想知道一切，陆公子。”
江羡昭近乎渴求陆韶，陆韶拿她有些没办法。
“何必呢？何必知道一切，为自己徒增烦恼呢？”
纪晏清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江羡昭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看样子，他早就听全了二人的话了。
江羡昭的浑身一个激灵，生怕纪晏清会苛责自己。
对她而言，本以为自己面临的是解脱，但不曾想，或许陆府对自己而言，更是一个地狱。
江羡昭看着纪晏清，纪晏清也看着江羡昭。
陆韶松了口气，江羡昭不再追问自己，对自己是一件大好事。
“晋王殿下，草民先告退。”
陆韶朝着纪晏清拱了拱手，俯身退下。
江羡昭站在不远处，执拗地看着纪晏清，她的眼圈已经染上了红晕，少女抬着头，倔强的不让自己掉下眼泪。
纪晏清有些无奈，看着江羡昭的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昭昭，别哭。”
江羡昭咬住嘴唇，说到最后，还是没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哭，是最没用的东西。
但，自己就是忍不住哭泣。
纪晏清缓缓朝着江羡昭走过去。
但江羡昭却往后退了一步，和纪晏清拉开了距离，少女的声音很小很淡，“主子，昭昭从前也是信任过您的。”
纪晏清看到少女下意识躲避的动作，眼中闪过一抹的忧伤。
他好像没法接受江羡昭反感恐惧自己这个认知。
江羡昭朝纪晏清虚弱地笑了笑，单薄的身子仿若风一刮就倒。
她质问纪晏清，“奴对主子来说，到底是什么？”
纪晏清要她出任务双手沾鲜血，江羡昭忍了。
纪晏清不问缘由地将她送到戒律堂，江羡昭也忍了。
就算纪晏清要将她送给别的男人，江羡昭对他都只是死心，开始为自己谋划。
可是……若自己真是一个替身呢？若纪晏清培养自己真的是有着那种目的，那她应该是谁？应该是什么人？
江羡昭将袖中的短刃扔给纪晏清，“主子，昭昭从小就学短刀，时不时因为她也学短刃？”
“是。”
“你将昭昭培养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否因为，她也如此？”
“是。”
“你是不是，不忍心昭昭顶着这样一张脸却是个草包？”
“是。”
纪晏清每回答一个是，都会往前走一步。
而江羡昭为了躲避他，不得已往后退一步。
退着退着，直到二人无路可退。
江羡昭被堵在墙角上，她依然不肯低头，高高扬起脖子，纪晏清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江羡昭质问纪晏清，“主子，她是谁？我又是谁？”
纪晏清居高临下地看着江羡昭，声音沙哑破碎，“她是本王的皇姐，而你，是江羡昭。”
纪晏清还想糊弄过去。
江羡昭的心越来越冷。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大公主叫什么？”
纪晏清没说话，但江羡昭能看得出来，他的脸色倏地冷了下来。
江羡昭眼中滑过果然如此的神色。
“主子，您告诉昭昭……”
“闭嘴！”
纪晏清突然变了神色，转身离开。
茶楼后院只留下江羡昭。
江羡昭讽刺一笑。
纪承明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笑嘻嘻地看着江羡昭，“昭昭姑娘还不知道吧，大公主封号明昭。”
明昭公主，多么耀眼的一个封号啊。
明昭，羡昭……
所以，她不是昭昭，她是羡慕昭昭。
她果然是个替身……
纪承明看着江羡昭苍白的脸色，眼中多了几分的笑意和得逞。
“名动长安的昭昭姑娘，夸的是谁，江姑娘你可以好好想一想。”
纪承明说着，顶着青紫的脸往外走，眼底带着冷笑。
他有一种鱼死网破的决绝感。
江羡昭仔细品着纪承明的话，眼中闪过了一丝的不可置信。
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纪晏清养在晋王府中的人，但没有人提及过。
所以……
所以长安城的人心知肚明，纪晏清养了一个替身在身边，但是他的目的是什么，无人知晓。
江羡昭的身躯贴着墙缓缓滑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陆韶去而复返。
男人居高临下地站在江羡昭面前，挡住江羡昭面前的一片阴影。
他朝江羡昭伸出手，“起来。”
江羡昭有些执拗，不愿意动。
陆韶再次强调，“站起来，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江羡昭伸手握住男人微凉的手指，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
但是，江羡昭看陆韶的眼神并不算很好看。
她意味深长道，“陆公子的攻心术，果然厉害。”
被人窥破了目的，陆韶丝毫没有尴尬，反而有些得意，“不这样，你怎么和晋王殿下离心？不这样，你怎么能死心塌地地向着我？”
江羡昭问，“我能和晋王殿下离心，同样也能和你离心，都一样的。”
“昭昭，你果然还小。”
“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