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羡昭的指尖都在颤抖。
拔下瓷瓶的塞子会发生什么,江羡昭心知肚明。
抬眸突然看见陆韶,男人静静地盯着她的动作,不出声也不言语。
烛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瓷白色的肌肤因为受伤更加苍白。
他如一株松,挺拔又沉默。
陆韶不催促江羡昭,倒是江羡昭自己先红了脸。
她为了转移话题,嗔怪道:“陆公子快点**服,难不成是想让我隔着衣服给你上药?”
陆韶愣了一下,没想到江羡昭竟然这么大胆。
江羡昭若知道陆韶心中所想,一定会不屑地冷笑。
她是胆子大无法无天吗?
她是真没招了。
“好,没想到昭昭姑娘这么迫不及待。”
江羡昭拧着眉看陆韶,初见时这个男人进退有度,温和有礼。
现在怎么搞这副死出啊。
“陆公子。”
江羡昭再一次催促陆韶。
陆韶眯了眯眼,他没**服,冰凉的指尖包裹住江羡昭的手掌,试探性地询问道:“江羡昭,你不觉得这样太仓促了吗?”
江羡昭环顾了一下环境,虽然是客栈的上房,但环境确实不好。
“我能怎么做?我的身契还在晋王殿下手中。”
江羡昭改了奴的自称,看陆韶的目光带着苦涩和迫不得已。
怪不得陆韶磨磨蹭蹭的,他早就洞悉自己手中的东西了。
看来陆韶不愿意啊。
江羡昭将瓷瓶放在桌子上,撩起衣摆缓缓朝着陆韶跪下。
“陆公子,您应该能看出来,我是个贪生怕死的,我不想死,求公子救我。”
“别这样。”
陆韶扶住江羡昭的胳膊,将她拖了起来。
“你是个女孩子,怎么都会吃亏。”
江羡昭知道,但她别无选择。
身契,弟弟,是她唯二的把柄,都被纪晏清攥在手中。
“江羡昭,我问你一个问题。”
陆韶认真地看着江羡昭,他的瞳孔中好像有星辰,深邃又明亮。
江羡昭呆滞了一瞬,后知后觉发现陆韶在称呼她的全名。
“公子有话直说。”
“嗯……那日我问你的问题,你有没有更好的答案?”
陆韶没特意提及是哪个问题,但福至心灵,江羡昭就知道他问的是哪个问题。
“你是站在你丈夫那边,还是你主子那边?”
江羡昭吞了吞口水,“我有的选吗?”
陆韶沉默地看着她,就像看穿她的灵魂,洞察她的内心。
江羡昭有些累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我没得选,我只有一个选择。”
很显然,她选的是纪晏清。
“那如果,你没有后顾之忧的话呢?你会选择谁?”
江羡昭并不想正面回答陆韶的话,她伸手去摸桌子上的瓷瓶。
“人生没有如果,陆公子。我和你们不一样,没有试错的资本。”
“嗯……别动。”陆韶夺过江羡昭手中的瓷瓶,他骤然凑近江羡昭,惹得江羡昭浑身一个激灵。
“江羡昭,我帮你解决你的后顾之忧,安心地跟着我,好吗?”
江羡昭心中有一丝的触动,但理智告诉她,这不可能。
“陆公子如果试探我的忠心的话,就免谈了。”
“你这个人怎么油盐不进呢?”
陆韶突然有些头疼。
“我没有骗你,我是认真的。还有,你不会成功的。”
陆韶抬着下巴示意了一下江羡昭手中的瓷瓶,“不想闹得太难看无法交差的话,考虑一下我的话。”
江羡昭坐下来。
她不该信任陆韶。
掏心掏肺对待纪晏清,纪晏清都能随意践踏她的真心,将她推出去。
她和陆韶并不熟,而且她还要算计陆韶。
“为什么?”
“为什么?”陆韶重复了一句,直接伸手**着江羡昭的脸,“我和你主子一样,对你有所图,你可放心了?”
江羡昭躲开陆韶的手。
“你让我觉得恶心。”
“可纪晏清也这么对你,你不恶心他反而恶心我?”
江羡昭闷哼一声,语气是说不出来的烦躁。
谁说她不恶心纪晏清的。
从纪晏清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之后,她见到纪晏清就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但人家握着她的把柄,她没办法。
陆韶非常满意江羡昭现在的反应,“还是说你也很恶心很讨厌纪晏清?”
“陆公子,今晚是我唐突。明日还要赶路,您早些休息。”
江羡昭摸起瓷瓶来,朝着陆韶抱拳行礼。
“你回去怎么交差?”
“去戒律堂领罚,有命活着就继续在晋王府,死了也就解脱了。”
江羡昭转身离开。
她推门的时候,突然被陆韶拽了回来。
江羡昭失去平衡,跌在陆韶的怀中,头撞上陆韶坚硬的胸膛,两个人都闷哼一声跌坐在地上。
陆韶的伤口崩开,鲜血沾了一身。
江羡昭嗔怪,“你做什么?”
“我也没说我不愿意啊。”
陆韶认真地看着江羡昭。
江羡昭的心脏漏跳了一拍,饶是心知肚明,陆韶在透过她去看别的女人,但江羡昭的心还是慢了一瞬。
……
“轻点,我摔了一跤,伤口裂开了。”
陆韶坐在床沿,大张着手臂,一副大爷模样。
江羡昭对他没啥好脸色,“你非得拽住我,自己摔得怪谁?”
“想不到你脾气还挺大呢。”
江羡昭闷哼一声,“是奴唐突了,没收住脾气,陆公子别和奴计较。”
“诶,别称奴。在下很喜欢昭昭姑娘这副模样。”
“什么模样?”
“炸毛的小猫,带刺的玫瑰。”
江羡昭帮陆韶**服的手重了一些。
“嘶,轻点!”陆韶改口,“我错了。”
江羡昭去找伤药,没在房中找到。
陆韶扬了扬下巴,示意江羡昭看她带来的那枚瓷瓶,“这不是伤药吗?”
江羡昭的脸倏地涨成了苹果,瞪向陆韶。
陆韶明知道那是她的托词,还要逗她。
陆韶笑了笑,“打开看看是什么吧。可能真是伤药。”
江羡昭不解,不过陆韶的话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照做,打开之后,嗅到了一股旖旎的香气。
她瞪向陆韶,“你确定这玩意是伤药?”
陆韶无辜,“反正你都打开了,是不是的,咱俩都闻了。”
江羡昭后知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