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羡昭行走在禹城的街道上。
禹城没有宵禁，夜市很有名。传闻禹城夜市的深处藏着一个黑市，只要钱到位，所有的东西都能买来。
她曾经出任务路过禹城，有所耳闻。
江羡昭在夜市买了个狐狸面具套到脸上，一个人往夜市深处走。
她手中握着一幅画，画上的女子眉眼与她有八分相似。
“姑娘，买点什么？”
夜市两边的小摊贩热情地**江羡昭。
江羡昭：“黑市怎么走？”
那商贩狐疑地看了眼江羡昭，“姑娘不是本地人吧，进入黑市得要熟人带路。”
江羡昭闷哼一声，并不反驳，她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元宝扔到小贩手中：“带我进去，够吗？”
那小贩接过元宝掂量了一下，顿时喜笑颜开，“当然够当然够，姑娘请随我来。”
江羡昭跟在小贩的身后，这小贩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身量矮小佝偻，容貌并不起眼。
江羡昭微微眯眼，确认这小贩是易容过的，而且他的身量看起来更像是个女子。
心中虽然有了猜测，但江羡昭并不打算揭穿这个小贩的身份。
萍水相逢，达到目的便可，何苦追求别人的秘密？
江羡昭跟着小贩拐了两个弯，进了个酒楼。
酒楼中烟雾缭绕，除了旱烟味，还是刺鼻的粮食酒味。
这是个赌场。
江羡昭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耳边传来警告：“姑娘别乱看，小心引火上身。”
“多谢。”
从赌场下到地道，再从地道出来，江羡昭已经辨别不清楚方向了。
入目是灯火阑珊的集市，看起来和方才的夜市一般模样。
但仔细看就能发现，这集市上售卖的东西都不简单。
那小贩从怀中掏出一块玄铁牌扔给江羡昭，朝江羡昭挑了挑眉：“姑娘记下方才的路了吗？这是出入黑市的身份牌。”
“记住了。”
江羡昭伸手接玄铁牌时，怀里的画突然脱手，像落叶般飘飘然掉到了地上。
江羡昭收好令牌，弯腰去捡画卷。
小贩的目光被画卷上的女子吸引，他打量了片刻，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一眼江羡昭。
“听姑**口音，可是从长安城来的？”
江羡昭没理会小贩。
行走在外，没必要和别人说这么多。
“钱货两讫，阁下问得有点多了。”江羡昭没给小贩好脸色。
但小贩却有些不依不饶，他指了指玄铁牌，“姑娘日后若遇到困难，可以去长安城的浆来茶楼寻求帮助。”
浆来茶楼？
江羡昭听着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她在长安城待的时间不长，多数时间都在晋王府，其实不是很了解长安城。
江羡昭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她问小贩：“萍水相逢，阁下为何要帮助我？”
小贩的指尖点了点江羡昭手中的画卷：“姑娘不是来寻人的吗？我和她有眼缘。”
江羡昭的目光深了深，声音不自觉冷了下来，“你认识她？”
小贩笑了笑，他抬起头，浑浊的目光仿佛利刃般，能穿透江羡昭脸上的面具。
小贩摇了摇头：“谈不上认识，就是……眼熟。我也很想知道她在哪里。”
江羡昭沉默了。
这幅画是她照着自己模样画出来的。
今日和陆韶相处时，她敏锐地觉察到陆韶的不同寻常。
像陆韶这样的男人竟然容忍纪晏清算计他。
究其原因，江羡昭觉得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
她想起来从前在画本子上看到的“替身文学”，心血来潮画了这幅画像，打算到黑市来碰碰运气。
没想到运气竟然这么好。
“那你可知道她是谁？”
小贩倒也警惕，没有回答江羡昭的话，而是将她退了出去：“姑娘问我没用，祝姑娘在黑市寻到问题的真相。”
“对了，姑娘可以去黑市倒数第二家武器铺问问。”
小贩说罢转头就走。
江羡昭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出声：“阁下，冒昧问一下，怎么称呼你。”
小贩佝偻着背影一直往回走着。
江羡昭以为得不到问题的答案，但在他背影消失前，江羡昭听到一道轻飘飘的声音。
“叫我苍梧吧。”
……
有小贩的先例，江羡昭在黑市上乱转的时候要警惕多了。
她不能像一个无头苍蝇一乱转了，若是被有心之人注意到，自己不一定会落得好下场。
她将手中的画卷收到了袖中，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和纪晏清，陆韶都有不小的牵扯。
江羡昭不知道怎么想的，莫名其妙地相信了苍梧的话。
她掠过黑市上的稀奇物件，奔着武器铺就过去了。
铺子上摆着些残兵利器，看着都不成器。
江羡昭在货架前站了片刻，目光被墙上的一把短刃吸引。
短刃浑身是漆黑的玄铁铸成，在烛光的照耀下，看起来嗜血又锋利。
她是近战的高手，习惯用短刃来做武器。
这把短刃到了江羡昭的心尖上。
“姑娘要是喜欢，可以取下来自己看看。”
武器铺的小二是个十几岁的小少年，看着白白净净的，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
“好啊。”
小二将短刃取下来，拿红布包裹住递给江羡昭，“姑娘小心些，这把短刃凶得很，每次出鞘都得见血，最好隔着红布出鞘。”
江羡昭的目光被短刃深深的吸引住。
无他，这把短刃和自己用的那一把有八分像，但自己那一把并没有这么凶。
她问：“你可知道这是谁的武器？”
小二笑了笑，“姑娘这可问对人了……”
小二一副滔滔不绝给江羡昭讲述短刃来历的架势，江羡昭都准备洗耳恭听了。
“这地方可真难找啊。”
“是啊……”
江羡昭的耳朵微微一动，捕捉到门外的声音。
她曾经听过这几个人的声音，如果没记错的话，是陆韶的手下。
江羡昭的呼吸急促了一瞬。
她一把将短刃塞到小二怀中：“有隔间吗？”
她现在虽然戴着面具，但并没有遮掩身形，熟人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前，江羡昭不想暴露在别人的面前。
小二在黑市上见这样的人见得多了，他并不惊讶，指了一间空房间：“姑娘请。”
江羡昭慌乱地推门进去。
“昭昭姑娘？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