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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叶云渺,你到底要多狠心?那也是一条命!
他上前,一把攥住她纤细的肩膀,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为什么?”他双目赤红,几乎是贴着她的脸,一字一句地低吼。
“你恨我,可以冲我来!对一个孩子下手,叶云渺,你到底要多狠心?那也是一条命!”
是啊,为什么?
他也认为,是她做的。
他也认为,她就是这样一个歹毒狠心的女人。
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还是这样。
叶云渺被他摇晃得头晕目眩,耳边是他愤怒的咆哮,是叶婉婷压抑的哭声,是医生护士的窃窃私语……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都在指责她。
她看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因愤怒而扭曲的俊脸,心脏像是被凌迟般,痛得无以复加。
她想哭,却怎么也流不下来。
她只是死死地咬着下唇,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摇着头。重复着那句唯一的辩白。
“不是我……”
她的声音固执又无奈。
“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
裴临渊的怒火在此刻达到了顶峰,他眼底的猩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猛地松开手,狠狠一推!
“砰”的一声闷响!
叶云渺毫无防备,整个人向后踉跄几步,重重地摔在了冰冷坚硬的地上。
尾椎骨传来的剧痛让她眼前一黑,耳边嗡嗡作響,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她趴在地上,狼狈不堪,像一只被暴风雨打湿了翅膀的蝴蝶。
“叶云渺!”裴临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冷。
“如果你不是真心想留下照顾岁岁,为什么要答应?还是说,看着我的女儿痛苦,能让你找回五年前的**?”
叶云渺趴在地上,涣散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一切——
巨大的压力和冤屈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几乎要让她窒息。
就在这片混沌之中,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事情!
能接触到药瓶的,除了她,就只有护士和叶婉婷!
护士是不会动手脚的!
能动手脚的就只有叶婉婷!
可是,为什么?
叶云渺的脑子彻底乱了。
岁岁……岁岁不是叶婉婷的孩子吗?
那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她怎么能?她怎么敢拿自己孩子的健康,甚至生命,来设计陷害她?
虎毒尚不食子!
叶婉婷这个女人,难道比最恶毒的畜生还要狠心吗?
这个问题让她不寒而栗。
她看着叶婉婷,试图从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可看到的,只有真情流露的焦急与悲伤。
演得真好。
好到让人脊背发凉。
“病人情况紧急,需要立刻转去急救室洗胃!”主治医生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对峙。
“镇静剂的剂量对**来说或许不算致命,但岁岁小姐身体机能本就脆弱,药物代谢能力很差,再晚一点,很可能会造成不可逆的神经损伤,甚至……有生命危险!”
裴临渊的脸色瞬间煞白,再也顾不上去质问地上的叶云渺。
他一个箭步冲到病床边,小心翼翼地抱起昏睡不醒的岁岁,声音是前所未有的颤抖:“还不快去抢救室!”
他抱着岁岁往门外冲!
“临渊哥,你别急,岁岁一定会没事的……”叶婉婷也立刻跟了上去,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紧紧抓住裴临渊的胳膊。
一群人簇拥着岁岁,脚步匆匆地冲出了病房。
从始至终,再没有人看叶云渺一眼。
她就那样被遗忘在原地,趴在冰冷的地上,像一个被丢弃的**。
走廊里回荡着推车轮子急促的滚动声和杂乱的脚步声,直到一切归于沉寂。
病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还有满室的冰冷与绝望。
良久,叶云渺才撑着发软的手臂,一点点从地上爬起来。
她的心,也跟着被掏空了。
虽然不是她做的,可岁岁终究是在她的看护下出的事。
是她的粗心,是她的疏忽。
她怎么就没想过,在喂药前再检查一遍药瓶?
她怎么就天真地以为,叶婉婷的手段会止步于口头上的挑衅?
巨大的自责和愧疚,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急救室外。
红色的抢救中灯牌亮着。
裴临渊靠墙站着,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戾气。
俊美的脸庞显得阴鸷而骇人。
叶婉婷坐在长椅上,低声啜泣着,时不时地抬头,用一种担忧又体谅的语气说:“临渊哥,你别这样……我相信姐姐她……她肯定不是故意的。她也很喜欢岁岁的,可能是一时糊涂,或者是不小心拿错了药……”
“闭嘴!”
裴临渊转过头瞪着叶婉婷,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别再为她求情!”
叶婉婷被他吓得一个哆嗦,眼泪掉得更凶了:“我……我只是……”
他原本以为叶云渺就算再恨他,对一个孩子,总会存有一丝温情。
毕竟,那也是她的孩子啊!
但今天的事让他彻底看清了!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叶云渺根本就没有心!
她恨他,恨到连他的孩子都不放过!
她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他,来折磨他!
五年前的背叛,五年后的伤害。
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将他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吞噬。
在他眼里叶云渺,已经成了一个为了报复而不择手段的、蛇蝎心肠的恶毒的女人。
夜色渐深。
叶云渺被两个黑衣保镖请回了那栋金碧辉煌的别墅。
这一次,连表面的客气都没有了。
别墅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所有佣人都噤若寒蝉。
门口和各个角落,都增加了好几倍的安保人员,他们面无表情,像狱警一样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里已经成了她名副其实的牢笼。
叶云渺没有吃晚饭,也没有开灯。
她将自己蜷缩在卧室的角落里,抱着双膝,将头深深地埋了进去。
黑暗中,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远处模糊的犬吠声,甚至是自己心脏咚咚的跳动声,都清晰可闻。
巨大的精神压力和被全世界遗弃的委屈,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那些被她强行压抑在心底五年的梦魇,在这一刻,挣脱了枷锁,咆哮着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