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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徐慧珠提醒,阿魂细想,她说得没差,云霄阁的暗杀者都长得一副好身材,一张好面孔。
阿魂看了一眼面前渐渐冷却的茶水,理智猛然回身,如此别致的开场白,他轻易就被新主带偏,晃了心神。
“阁主?”
阿魂赶忙收敛心思,提说正事。
“乌羽支付二十万银子,作为定金,待救出察尔通,并秘密把察尔通送到南疆边境,另奉余下银子。”
“将军留话,一切由您做主。”
乌羽能出得起巨银,便说明察尔通图谋颇大,这些年他借由坞国会馆,积攒金银,暗中培养势力。
察尔通不甘心,身为皇子,生来便是高贵的血脉,凭什么他被皇族边缘化,凭什么他不能继承坞国君王之位。
结合云霄阁呈上的情报,以及锦衣卫查出来的种种,察尔通心里的想法,所谋划的大事,并不难猜。
徐慧珠在来的路上,已想出妙计。
如此良机,她自然要坐收渔翁之利了。
察尔通奋斗的一切,都将是她的囊中之物。
想一想,徐慧珠就开心不已。
“阿魂,以你之见,如果安国和坞国开战,局面如何?”
阿魂本就坐直的身子,这下,挺得更直了些。
这世道,对女子要求严苛,无才便是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后宅忙......便是顶顶高贵的皇后娘娘,也得遵守后宫不得干政的“清规戒律”。
这些束缚在女子身上的枷锁,不是律法却更胜律法。
徐慧珠怎么敢堂而皇之讨论政事?
她的眼里,一片云淡风轻,好似在问他:今日膳食里的脆皮鸭好吃,还是牛肉羹美味?
“安国虽赢,也将是惨赢。坞国必输,也是惨输。”
“其实,两败俱伤。”
“对于万千百姓来说,凡是战争,便没有输赢,权贵以为的赢,都是百姓的输。”
徐慧珠看向阿魂,眼里尽是赞赏,果然是姜夜沉的人,这思想觉悟非同凡响。
正合她意。
“所以,才需要云霄阁做出利民为民的好事。”
“如此救世的重任,唯云霄阁可肩负、可完成。”
“阁主的意思?”阿魂一时未明,就算两国开战,与云霄阁何干。
云霄阁从不插手战争,倒也不做损民害民的坏事。
暗杀者干的是认银杀人的活。
出得起银子,买得到命。
“听将军说,国库渐渐充盈,给予边疆将士的军资也将到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这东风,正是云霄阁。”
“如果......如果能挑起坞国内战......”
“智取为上上策!”
与此同时,遥远的坞国皇宫。
君王察国泰收到安国皇帝的国书,不等察国泰和朝臣商讨出结果,太子察尔勉重金从云霄阁买到密报。
察尔通已叛国。
卖国。
察尔通已和安国皇帝秘密签订协议,安国支持察尔通登位,代价是割让坞国十城。
很快,身在京城,忙碌奔走的乌羽收到消息。
当然,消息来源可靠,云霄阁贩卖消息,童叟无欺,同样只认银子。
而且,察尔通多年经营,在坞国亦有不小隐藏的势力。
君王察国泰连下两道秘旨,一是派一队死侍潜入安国京城,由细作配合杀察尔通灭口。
察尔通这个皇子,察国泰不认,也不要了。
二是,君王察国泰听信太子察尔勉的建议,重金雇云霄阁的暗杀者,取察尔通的性命。
双重保险,方可万无一失。
察尔通,必死。
乌羽又惊又慌,又怕又急,请求面见云霄阁阁主。
说来可笑。
堂堂坞国皇子的性命,最后竟捏在云霄阁的手里。
徐慧珠哪敢独专,趁姜夜沉回府,入睡前的时间,两人躺在床榻讨论正事。
他们的关系,是夫妻?还是上下属?
姜夜沉自然看出徐慧珠跃跃欲试又心下忐忑,他鼓励道,“慧珠,按照你所言,的确是为民利国的妙计。”
“两国开战,兴奋的是权贵,受害的是百姓,身为将士,无一人向往战争。”
“最大程度减少伤亡,就是智取。”
又说,“徐慧珠,你想做什么,不必害怕,尽管去做。”
“阿魂会帮你,我亦站在你的身后。”
徐慧珠心里如同饮用蜜水,甜滋滋的。
论说情话的功力,姜夜沉才是修炼成精的个中好手。
徐慧珠只觉得一颗心噗通噗通跳跃,快要跃出心脏。
云霄阁的办事效率惊人,阿魂传来消息。
“乌羽要见我?”
徐慧珠一时未反应过来,她如今已是云霄阁阁主,乌羽要见阁主,自然是见她了。
说起来,这是她接管云霄阁的“第一战”。
见面的地点还是约在醉仙戏楼,越是喧闹的地方,看似危险,亦最安全。
“乌羽见过阁主。”
今日,徐慧珠戴着白兔面具,并未遮掩声音。
阿魂坐在一旁,戴着狐狸面具。
两相比较,阿魂更像阁主。
乌羽明知人不可貌相的道理,可她从未想过,传闻中的云霄阁阁主竟是女子,而且还戴着看似柔弱好欺负的白兔面具。
就差脸上写着:来欺负我呀。
王子的性命,能托付眼前人吗?
“乌羽?”
乌羽眼里闪烁过的情绪,徐慧珠自是看得清楚。
关心则乱。
乱则失智。
徐慧珠能理解,但鄙夷。
“听阿魂说,你是察尔通身边最厉害的谋士,今日得见,也不过如此。”
“同为女子,我在你的眼里,没看见尊重和欣赏,却是怀疑和轻视。”
“原来,在你的心里,从未珍视过自己吧。”
“早知如此,我懒得与你见面,因为,你不配。”
乌羽心惊。
徐慧珠的话,犹如一记冰锥,直扎乌羽的心脏。
直到这一刻,乌羽才醒悟,她和那些高高在上的臭男人并无区别,同样见识肤浅,同样愚不可及。
白日里,她是察尔通的谋士。
夜里,她爬上察尔通的床榻,以身侍奉,供他消遣。
哪怕,她明知道,察尔通对她唯有利用,待榨**身上的价值,待不再需要她,他会毫不犹豫弃了她。
她爱他,如飞蛾扑火。
为实现抱负,她走了察尔通这条捷径。
他却不稀罕。
世间男人皆薄性。
一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