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
半个月。
一个月。
三个月。
转眼，半年过去，不论是已经确定的演员，还是没有确定的角色，所有人都没有收到试镜通知。
虽然一部戏筹备两三年都很正常，但像这种一点风声都没有的，确实不太对劲。
难道又要跟《2177》那样黄了？
有些人托关系问，不过，付一舟是一问三不知。
什么都不说。
没动静的原因，很简单。
审核问题。
《三体》一共有三部。
第一部是序曲。
红岸基地的叶文洁以太阳为天线，向宇宙发出蓝星文明的第一声啼鸣。
而这声啼鸣恰好被四光年外的‘三体文明’接收。
对人性绝望的叶文洁不顾一切，主动向三体人暴露了蓝星坐标。
至此。
大幕徐徐拉开。
这一段涉及到特殊历史时期，几乎不可能过审。
哪怕只是蜻蜓点水，也不太行。
时移世易。
《霸王别姬》来了都得跪。
所以。
第一部，铁定无缘大荧幕。
后来网剧虽然拍了第一部，但网剧、上星剧、电视电影、电影的审核标准是不一样的。
网剧能拍的，电影未必能拍。
即使以李杰现在的咖位、影响力，也不行。
因此。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拍第二部。
不过。
第二部的过审之路也是漫漫长。
半年时间，剧本来来回回改了四五遍。
改最后一遍时，李杰改的烦了。
不改了！
暂时先放着，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再写。
“吴导，又有人介绍了一位演员。”
说着，付一舟把iPad推过去，屏幕上赫然是绝望的文氓——脖子哥。
“对面说，只要选他，不论什么角色，都能带5000万，要是重要配角，可以带一个亿。”
“推了。”
看了几眼表演的视频片段，李杰连忙摆手。
“以后这些鲜肉别推了，基本功都没有，演什么戏。”
“好，明白了。”
付一舟面露难色的点了点头。
其实。
他也知道李杰不喜欢这些鲜肉，但现在市场的大环境，有点‘癫’。
鲜肉 IP≈稳赚不赔。
那些粉丝，一个个都是优质韭菜。
然后。
互联网资本又大举进军影视圈，他们的思路、方法都跟传统影视培养路线不一样。
之前的套路虽然也会紧着自己人，但那不是硬捧。
能成为当家花旦、一哥的，谁没几把刷子？
至少基本功没什么大问题。
而且，如果角色实在不合适，从外面挑人，那也正常。
现在的套路变了。
当然。
套路变化的原因不止是互联网资本入侵。
那些老一套的经纪公司、制作公司也醒悟过来。
旗下的艺人太出挑，有时候也不是好事。
翅膀一旦硬了，很难拿捏。
与其找那种业务能力强，外型又非常出色的好苗子，不如培养一些能力次一点、外型差一点的流量。
因为这些人一旦离开公司，几乎很难在市场上生存。
毕竟，业务、外型都不是顶级，像这样的苗子，市场上代餐极多。
命门被公司拿捏，艺人能不乖乖听话？
虽然这类艺人捧红的难度更高，也很难长红，但那都不重要，在大公司眼里，这是可以批量制造的‘商品’。
推一个不行？
一口气推十个八个，总有一个火的吧？
火了就疯狂玩命，天天干活，996、007，先割韭菜，再割艺人，后割平台，最后，流量炸了，那就换一批。
反正成本可控。
收益方面，或许很难大赚，但只要有一批核心‘脑残粉’，随随便便小赚。
正因为走通了这个模式。
不论老牌制作公司，还是新兴互联网资本，全部挤进这一个赛道。
就这么一两年，流量已经成了大势。
因此。
付一舟哪怕明知道李杰不太喜欢这类人，他还是会推荐一下。
当然。
也仅限于推荐。
决定权？
那是老板的。
李杰也知道付一舟的难度，所以，哪怕付一舟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荐，他也没有怪对方。
大势如此。
又过了一个月，李杰终于把剧本重新拾了起来。
这一次，他没有再大改，而是在原有基础上进行微调。
发去电影局，他就没管了。
他不急。
慢慢来呗。
一遍一遍改，一遍一遍修，到时候急的不是他，而是影迷、书粉。
耗吧。
耗吧。
消息传到上面，会有人过问的。
接下来，他一边带娃，一边坐镇《流浪地球2》剧组。
经过一年多的筹备，《球2》的前期工作已经完成的七七八八。
文学剧本。
导演台本。
分镜。
摄影棚搭建。
特效方案。
演员阵容。
后期团队。
幕后团队。
……
一切都一切，凡是可以准备的，都完成了。
资金？
也到位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很快。
开机时间定了下来。
2015年9月10号。
平平无奇的一个日子，选定这个日期很戏剧性，是所有人射飞镖随即选中的日子。
反正，不搞什么封建迷信那一套。
什么开机拜神？
拜什么神？
随便挑个日子，直接开干。
当然。
发布会还是要开的，经过一年的锤炼，此时的郭凡虽然还是有点紧张，但只是一点。
更多的是兴奋！
圆梦了啊！
他干导演不就是为了拍科幻片嘛？
现在，拍上了！
虽然这个剧组不是他完全说了算，但‘吴导’很少插手具体事务，包括剧情方面，‘吴导’给出的建议也不多。
不过。
‘吴导’每一次给出的建议都很关键。
能让人有一种拨云见日的顿悟感。
只能说，不愧是大导演。
跟‘吴导’比，他还嫩了点。
学吧！
学无止境！
……
9月9号。
岛城东方影都。
《流浪地球2》的发布会没有搬进什么酒店，也没搞得太大，只是在拍摄地点简单办了个小型发布会。
其实也不小。
像这种重磅作品的续作，媒体的关注度一直很高。
发布会当天，全国上上下下来了近百家媒体。
李杰虽然也出席了发布会，但他并没有上台，而是把掌声、灯光都留给了郭凡。
毕竟，他只是监制。
发布会结束后，李杰和郭凡一起回到了剧组。
此时的剧组已经正式进入工作状态，片场里是一片繁忙。
“吴导，你看这样安排可以吗？”
不多时，郭凡拿着一份拍摄计划表走到李杰面前问道。
李杰瞥了一眼计划表，直接摆了摆手。
“你是导演，你安排就行，放手去干，有什么问题，我帮你兜着。”
“好！”
郭凡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真矫情，能把客串忽悠成主角，然后还让对方主动追加投资吗？
八可能！
随着拍摄启动，上千人的剧组宛如一个上紧发条的机器。
从早到晚，一刻不得闲。
李杰虽然经常来片场，但他几乎不干涉郭凡团队的工作。
他来，一方面是兜底，免得脱轨。
二嘛，给郭凡镇镇场子。
上千人的剧组是什么概念？
俨然是一个小社会。
而且，这一千多人，导演不可能每个人都面试，每个人都认识。
基本都是找一个灯光师，然后灯光师把小团队带上。
如此一来，里面有些什么人，导演是两眼一抹黑。
有些老油条，心思可没有那么良善。
没有一个镇得住场子的人，剧组里面出现什么问题都不奇怪。
不过。
哪怕李杰经常来，剧组里也免不了冲突的发生。
这很正常。
全世界哪个剧组不吵架？
吵架？
干架，打赢坐牢，打输住院的都有。
高强度的工作状态，又经常加班熬夜，脾气自然也就大了起来。
只要不是那种非常过份的事，李杰都不会插手。
至于释放压力的工作。
那不是他的职责。
是郭凡该干的事，一个合格的大导演，必须要经历这些。
李杰顶多私底下给他传授一点小技巧。
在外人面前，他都把面子给得足足的。
一开始，郭凡还有点磕磕绊绊。
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执掌上千人的剧组，要是瞬间变老鸟，李杰都要怀疑他是不是‘重生’了。
虽然慢了一点，但开机一个月后，不仅郭凡适应了节奏，演员们得状态也逐步进入正轨。
唔。
《球2》拍的是前传。
所以。
既没有黄子涛，也没有大恬恬。
如果这对卧龙凤雏还在的话，郭凡的心态恐怕得崩。
那是地狱级难度！
李杰都差点没绷住，对于郭凡而言，卧龙凤雏的威力太超模。
不是他该挑战的。
眼见拍摄慢慢进入正轨，李杰便将重心放到了家庭。
工作嘛，有时间就去。
给孩子喂奶、换尿布、哄睡觉，才是主要职业。
这一天。
电影局那边忽然发了回复函。
跟上一次相比，这一次的回复，明显客气了很多。
虽然还有不少要修改的地方，但那些修改都是一些什么台词、场景设计之类的。
没有涉及核心主线。
一般而言，碰到这种回复函，也就意味着过稿。
那些修改不过是最后的体面。
不论怎样，都得改一改，意思必须到位！
影视圈没有秘密。
这边，李杰还没把最终版剧本提交上去，《黑暗森林》通过审核的消息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传入了投资人、经纪公司的耳中。
接着。
付一舟又双忙了起来。
他最近是真的忙。
除了日常工作，他还得总览《流浪地球2》的制片工作。
剧组里大大小小的事，他都要操心。
他去《球2》的次数比李杰还要多一点。
“陈制片，抱歉，抱歉，我这段时间太忙，实在没空。”
“这样。”
“等有消息了，我一定第一时间联系你，怎么样？”
“好，好，不论成与不成，到时候再联系。”
“……”
挂断电话后，付一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吴导’可以任性，他不行啊。
各路牛鬼蛇神，太吉尔多了。
其实。
那些人想干什么事，是什么心思，他都清楚的，准确来说，圈内人都知道。
而今。
除了互联网资本大举进军影视圈，圈内也在慢慢的资本化。
拍电影能赚几个钱啊？
真赚钱，还得看金融！
金融市场该怎么操作？
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只要出品，哪怕是联合出品的优质项目越多，报表就越好看。
报表好看，股价不是嘎嘎猛涨？
什么禁售期？
质押了解一下。
所以。
那些大热的项目，出品方那是密密麻麻。
十几家、二十多家，甚至更多，都很稀松平常，实际上，大部分联合出品都是挂个名。
象征性的投给百分之零点几。
或者百分之几。
出品、联合出品挤不进去，那就退而求其次，发行、联合发行也不差啊。
只要能沾上边，总能喝点汤。
‘吴迪’工作室的类似业务，全是付一舟负责。
李杰懒得跟那些牛鬼蛇神打交道。
至于全部拒绝。
那其实不太现实。
借用一句名言，或许我没有办好事的能力，但想要坏一件事，那太简单了。
一次小小的任性，影响的可能就是一条院线、一个城市的票房产出。
虽然婆婆比较多，但付一舟跟那些人打过那么多次的交道，该怎么分，怎么配，那是了然于胸。
都不用麻烦‘吴导’出面，他就能摆平。
一个月后。
《流浪地球2》的拍摄工作接近尾声，剧组迎来最后冲刺阶段。
就在这时，付一舟也把‘上车名单’列好了。
当天列好名单，当天就发给了‘吴导’。
李杰只是扫了一眼，就把名单定了下来。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这还算是好的。
至少是和和气气的招呼，也没有人装腔拿调，强行上车。
毕竟。
要考虑到影响。
除了导演，李杰还是全球知名的畅销书作家。
畅销书作家，不稀奇。
带‘全球’两个字就不太一样。
有些人的手伸不到那么长，心里就有了顾忌。
不客气的说。
哪怕李杰把他们全拒载，也翻不了天。
顶多会有一波暗箭。
明枪？
那是没有的。
因为真正的肉食者，瞧不上这点‘小’生意。
很快。
时间跨入2016年。
元月13号，时隔一个多月，李杰再次现身《球2》剧组。
他今天来不是指导，而是观摩杀青仪式。
“我宣布，《流浪地球2》正式杀青！”
随着郭凡一声激动的大喊，现场掌声雷动。
“杀青快乐！”
“封镜大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