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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冷战
许昕意看着沈墨白挺拔的背影站在中央,姿态孤绝,眼眶到底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红。
沈父和沈老夫人一时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之中。
沈墨白察觉到身后的视线,蓦然回头,看见了怔立在门口的许昕意。
他没有犹豫,大步走上前,在众人目光注视下,牵住了她的手。
许昕意下意识地想挣脱,指尖微颤。
“听话。”他低声说着。
随即,在许昕意抬眼看向他时,沈墨白望进她带着慌乱和不确定的眼底,又缓声补充,“别怕。”
这两个字奇异地抚平了她心底的不安。
看着他眼眸中映出的自己的影子,许昕意挣扎的力道渐渐松懈下来,安静地任由他温热的大手紧紧包裹住自己微凉的指尖。
沈墨白见她安静下来,朝着主位的父母深深鞠了一躬。
什么都没有再说。
之后,他便带着许昕意转身离开了沈家。
回到别墅,许昕意依旧有些神情恍惚。
沈墨白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主动开口,声音低沉:“瞒着他们并非长久之计,与其等他们查出来大动干戈,不如由我亲自承认,局面反而更可控。”
许昕意抬眸看着他,眼神复杂,没有说话。
沈墨白与她对视,语气带着一种无奈的坦诚:“许昕意,你看着我,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有必要,或者说,还会对你不利吗?”
许昕意避开了他过于锐利的目光,依旧沉默。
要相信沈墨白说的话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心思深沉,她看不透。
因为坦白了孩子的事情,沈墨白似乎更加名正言顺地介入许昕意的生活。
他直接安排了一位在业内极负盛名的营养师住进别墅,全天候负责她的饮食,美其名曰确保胎儿营养,避免再出任何意外。
然而,在许昕意看来,这更像是对沈家血脉的极致重视,而非对她这个人的关心。
她像一个被精心照看的孕育容器。
夜里,许昕意因心事重重难以入眠,起身想去倒水,路过书房时,发现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灯光,并传来沈墨白压低却清晰的声音,似乎是在打电话。
“抚养权必须明确……要确保孩子的最大利益……无论如何,要留在沈家……”
短短几句话,像冰锥一样,瞬间刺穿了许昕意的心脏,让她手脚冰凉,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她不敢再听下去,仓皇地逃回卧室,背靠着门板,心脏狂跳。
她猛地想起之前收到的那条匿名短信,翻出手机,上面的字无孔不入。
【沈墨白已知嘉悦身世,意在争夺抚养权。】
一开始她还将信将疑,此刻,亲耳所闻,更加让她如坠冰窟。
第二天一早,沈墨白想与她沟通关于嘉悦后续治疗以及新骨髓配型跟进的具体安排。
他刚开口,许昕意就抬起眼,眼神冰冷而疏离,直接打断了他:“沈墨白,你不用再在我面前演戏了。”
沈墨白蹙眉:“什么意思?”
见他居然还这样和自己装傻充愣,许昕意的嗓音猛然带着几分尖锐,“嘉悦是我的女儿,谁也别想把她从我身边抢走!包括你!”
沈墨白被她突如其来的指控和防备激怒。
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盘算着等孩子生下来就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他。
一股被误解和不被信任的怒火涌上心头,他的语气带着比以往更甚的强势和掌控欲。
“许昕意,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包括嘉悦,都别想离开这里,只要我不允许,你哪儿也去不了。”
许昕意浑身发冷,她抬起头,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你凭什么这么做?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决定我和孩子的去留?!”
“凭什么?”沈墨白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他低头凝视着她,眼神幽深如寒潭,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她心上,“就凭我是沈墨白,就凭无论你带着孩子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有的是办法把你们找回来。”
“你……你真是个疯子!”许昕意被他这番毫不讲理的话气得浑身发抖。
沈墨白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许昕意,我真正的疯,你最好永远都不要见识到。”
他话语中隐含的未尽的威胁,让许昕意感到一阵窒息。
她再也无法忍受,猛地转身冲回主卧,“嘭”地一声巨响,将门狠狠甩上,并从里面落了锁。
沈墨白被隔绝在门外,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方才强撑的冷硬外壳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缝,泄露出底下翻涌的复杂情绪。
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受伤。
他在紧闭的房门外沉默地站了许久,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刚刚脱下的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墅。
这天的不欢而散,让两人之间的关系瞬间降至冰点,开始了无声的冷战。
许昕意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陪伴嘉悦和密切关注新骨髓配型的进展上。
她刻意避开一切可能与沈墨白碰面的时间,他在客厅,她就待在儿童房陪嘉悦。
他回卧室,她就借口要看资料待在书房直到深夜。
餐桌上,她也只是沉默地吃饭,吃完就立刻离开。
明明都在同一个屋檐下,她却总能巧妙地与他擦肩而过。
就在这时,沈墨白因海外分公司突发重大危机,必须立刻亲自出国处理。
临行前,他想再与她谈一次,至少交代一下他不在时的事项。
他来到主卧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许昕意平静无波的声音:“有事吗?”
“我明天早上的飞机出国,有些事要跟你交代一下。”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
门内沉默了几秒,然后响起她毫无情绪起伏的回应:“不好意思,我明天早上约了产检,很重要,不能改期,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发信息给保姆或者助理。”
沈墨白站在门外,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没有强行推开那扇门。
一股无力感和烦躁涌上心头,他沉着脸,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