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您今天怎么这么一身打扮啊?”
差点儿以为有坏人神不知鬼不觉混进来了,目的是把自己给掳走呢。
沈修竹沈先生直接捞起李牧承就朝外奔去,速度极快。
等到了外面后,更是足尖轻点,几个呼吸间借力无数次,毫不费力地带着他越过院墙,稳稳当当的落在马车之上。
“没吃饱就进马车里面继续吃,有什么疑问等出了城门再问。”
李牧承乖巧点头,就沈先生和自家师父的关系,他一定不会坑自己的。
且师父不止一次提醒过自己,如果他有什么事儿被绊住脚,寻不到人的时候,就去找沈修竹。
难道师父遇到什么棘手的难题了,需要沈先生带着自己出去避祸?
李牧承钻进马车,看到的就是摆在马车里面的几个大食盒。
另一边的车座上还放着三个大包裹,沈修竹先生则成了车夫,快速驾驶马车离开南城私塾。
“牧承,你把身上私塾院服换了,新衣服在左边第一个包裹里。”
……
南城私塾,冯墨扬处。
白老院长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幽幽叹息一声。
“唉,同样的招数再用一次,可不一定管用了。你说对吗?我的好徒儿?”
冯墨扬浅笑,依然淡定从容。
“有没有用,试试就知道了。毕竟人都是会成长的,同样的招数,也会有一点变通不是吗?”
这边昔日师徒俩还在隐晦的过招,另一边的李牧承已经在心里疯狂骂街了。
他李牧承,大乾朝望月城冉冉升起的文曲星,竟然也有如此狼狈的一天!
这**的什么衣裳?
让他去街边乞讨吗?
是,他承认考科举这条路艰难,需要很强大的意志和耐力,要有特别能吃苦的精神。
可也没必要用这样的手段历练吧?是不是有些过于残忍了?
“换好了吗?换好了就出来。”
李牧承再如何不愿,也只能小声骂骂咧咧地换好了衣裳。
等他出来的时候,看到沈修竹那一刻再次吓了一跳。
上马车之前,沈修竹先生还是一身黑衣。这么一会儿,他怎么成大号乞丐了?
沈修竹看着李牧承如此听话的样子,心里满意的不得了。
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圈成圆圈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口哨,下一秒就伸出长臂甩出一条链子,把另外两个包袱和几个大食盒串起来一并带出。
李牧承就眨眨眼的时间,两人便轻飘飘地落在了半人高的草丛里。
紧接着,又出现一个和沈修竹先生身材相仿的人,带着穿南城私塾学院服,与李牧承背影极为相似的孩子上了马车。
“先生带你去边关找你大师兄体验几天军营生活,就当是外出游历了。回来后记得交上一首诗词,还有一篇不少于一千字的文章。”
换成一般的孩子,这会儿早就捂脸哀嚎了。
可李牧承多聪明的人,虽然沈修竹先生没有明说,但他也猜得出,如此做应当是带他出去避祸的。
避祸去哪里不可以?非要去军营?
这就说明,来南城私塾找茬之人背景不一般。
白马书院那位秦副院长,自家师父都能当众不给面子硬杠。
那么来人定然是比秦副院长还要难对付的,且手可以伸得很长。
军营成了避难之地,就说明那人没有办法将势力渗透到军营之中,或者说是没有办法渗透到大师兄许文远所在的军营之中。
不想着反击只想着逃,说明此人还要满足另一个条件,自家师父得罪不起,或者是不能得罪的文人。
“沈先生,可是白马书院的那位老院长来找我师父麻烦了?想要带走我对吗?”
沈修竹知道李牧承聪明,却也对他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和判断力有了一丝丝惊讶。
不愧是冯墨扬相中的孩子,还真是如老冯所言那般,此子定成大器,远超许文远。
小小年纪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都能得出这样的结论,遇事从容镇定,还能保持理智分析,不错,是南城私塾应该倾尽全力保护的好苗子。
“放心吧,就算那白老院长是你师父的先生又如何?他没有那么多时间留在南城私塾和咱们耗。三日后咱们就乘坐马车去边关,你大师兄那边肯定能做好接应。”
李牧承摇了摇头,“若我是那位老院长,我有一个优秀徒弟的话,不说完全了解,至少也能了解八分。我若是他,不止会追那辆马车,还会提前派人守在通往军营的路上。”
沈修竹笑着轻轻点头,“你啊你,连你都能想到的事情,你师父怎么会想不到?师父了解徒弟,远没有徒弟了解师父的多。”
这就好比大人和孩子之间,孩子能通过大人平日里的表现判断出对方的心情和状态,决定什么时候闹腾什么时候听话才能获得更多的好处。
但大人自以为孩子还小,特别好拿捏。难道真的能知道孩子心里打着什么小算盘吗?
要知道孩子的第一任老师是父母,或是带他们长大的大人。
他们生下来是懵懂无知的,所有的东西都是靠模仿学习的。
同样的道理,学子也是很多都不懂的,全靠做先生的言传身教。
或许一个疏漏,就让孩子学到了大人不想让孩子看到的那一面。区别只在于孩子会不会说出口让大人知晓而已。
“到了,咱们在这里钻进去。”
李牧承原本以为在半人高的草丛里换人只是掩人耳目用的,万万没想到走了连半刻钟都没有,竟然就到了一个坟包处。
现在最惊悚的事情出现了——
沈修竹先生竟然要带着他,钻进一堆坟包之中最不起眼,眼看着都快塌了的坟包里!
不是……现在的读书人都玩的这么野吗?
再看看那么多食盒,还有另外的两个包袱,李牧承合理怀疑,这里面都是他们要度过这几日所需的干粮和水。
他就不明白了,不过一个白老院长而已,他是多只鼻子多张嘴巴还是多只眼啊,有必要这么怕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