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七天。
凉州地界上的土匪们,迎来了他们的末日。
有了何大力这个“匪奸”带路,萧煜的剿匪行动,顺利得令人发指。
往往是土匪们还在睡梦中,寨门就被黑甲军给踹开了。
在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王府亲军面前,他们这些拿着破铜烂铁的土匪,就像纸糊的一样脆弱。
七天时间,十八股土匪,被扫荡一空。
甚至到了最后两天。
何大力为了在萧煜面前表现,直接孤身一人上了屁沟山。
也不知道他给那些老兄弟灌了什么迷魂汤。
二百多号土匪,竟然主动下山投降,哭着喊着要去工地上搬砖。
说是搬砖给工钱,还管饱,比在山上当土匪强多了。
至此,凉州境内,匪患为之一空。
百姓们奔走相告,家家户户都给凉王立了长生牌位。
……
凉州城外,水泥路工地。
烈日当空。
王旭穿着一件破烂的短打,肩膀上磨出了厚厚的血痂。
他正咬着牙,吃力地背着一筐碎石,往路基上填。
汗水顺着他满是灰尘的脸颊流淌下来,冲出一道道泥沟。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御史大人,如今已经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干完今天的活,领两个白面馒头。
至于跟王六跑路的事儿,他是一点都不想了。
自从他认识了王六,被坑了十二回,挨了五百多鞭子,换了七份工作。
一双眼睛都快哭瞎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监工刘管事的吆喝声。
“快点!都磨蹭什么呢?”
“你个老东西,干啥啥不行,最后一份工作要是还干不好,你看我抽不死你!”
被押送过来的萧景,气得声音发抖道:“你你你……吾乃甘王,你们……”
“我呸,甘王?我们这还有个钦差大人呢。”刘管事不屑道:“麻溜给老子搬石头去。”
王旭听到那边的动静,立马直起早已麻木的腰,下意识地往那边看了一眼。
只见一队新来的“苦力”,正被押送着走进工地。
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身上还带着伤。
正跟刘管事吵架的一个胖老头,特别显眼。
他虽然一身破烂,脸上还肿得像个猪头,但那体型,那走路还要人搀扶的架势。
怎么看怎么眼熟。
王旭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了片刻。
忽然,他浑身一震,筐里的石头“哗啦”一声洒了一地。
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失声惊呼。
“甘……甘王殿下?”
那边,正被监工推搡着往前走的萧景,听到这声熟悉的呼唤,也愣住了。
他茫然地转过头,在一群灰头土脸的苦力中寻找。
终于,他的目光锁定在了一个瘦得脱了相,满脸泥污的老头身上。
四目相对。
空气好似在这一刻凝固了。
萧景的嘴唇哆嗦着,浑浊的老眼中,瞬间涌满了泪水。
“王……王御史?”
“哇!”
下一秒,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头,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跌跌撞撞地奔向对方。
然后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那哭声,凄惨无比,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王御史,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殿下,老臣……老臣苦啊!”
两只同样脏兮兮的大手,紧紧握在一起。
这一刻,他们终于找到了组织。
在这暗无天日的凉州工地上,卧龙终于见到了凤雏。
……
次日正午,艳阳高照。
一百名王府亲军,身着黑铁甲,腰挎横刀,背负强弓,朝着凉州城疾驰而来。
队伍最前方。
萧煜骑在乌骓马上,感受着迎面扑来的劲风,心情大好。
“殿下!”
张猛策马追了上来,一张黑脸上满是兴奋,大嗓门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咱们这次可是露了大脸了!”
“十八股土匪,一股没剩,全给收拾了!”
“俺敢打赌,城里的百姓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敲锣打鼓,夹道欢迎咱们!”
他一边说,一边美滋滋地搓着大手。
“兄弟们这几天也都憋坏了。”
“这又是钻山沟,又是砍脑袋的,身上这股子血腥味,洗都洗不掉。”
萧煜斜了他一眼,勒住马缰,让马速稍稍慢了一些。
“有话直说,别跟本王绕弯子。”
张猛嘿嘿一笑,挠了挠头盔,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那个……殿下。”
“俺昨天跟兄弟们吹牛来着。”
“说这次回去,殿下肯定有重赏。”
“到时候,俺带他们去城里的怡红院,好好洗洗这身血气,找几个水灵的娘们儿,给兄弟们搓搓背……”
说到最后,这货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身后的亲军们虽然没说话,但一个个耳朵竖得老高,眼珠子也都亮了起来。
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在山里憋了七天,谁不想女人?
萧煜闻言,哑然失笑。
这要求,合情合理。
当兵吃粮,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人拼命,图个啥?
不就图个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再搂个娘们儿睡觉吗?
“准了。”
萧煜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这次剿匪,兄弟们都辛苦了。”
“回城之后,去账房领一千两银子。”
“今晚,所有消费,本王买单!”
“吼!”
此话一出,身后的百名亲军,瞬间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殿下威武!”
“殿下万岁!”
一个个嗷嗷叫着,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回城里。
张猛更是乐得见牙不见眼,在马背上连连拱手。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俺替兄弟们,给您磕头了!”
萧煜看着这群兴奋的糙汉子,心里却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这帮家伙,一个个跟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真要放开了玩,怕是要出事。
这年头的青楼,卫生条件可不敢恭维。
万一染上什么花柳病,梅毒啥的,这支精兵可就废了。
萧煜眉头微皱,下意识地夹紧了马腹。
脑海中浮现出前世那些恐怖的性病图片,一阵恶寒。
得提醒他们一下。
顺便,这凉州的青楼产业,看来也得整顿整顿了。
搞个“卫生许可证”制度?定期体检?
想到这,萧煜用马鞭指了指张猛,正色道:“玩归玩,都给本王注意点。”
“找那种干净的,别心疼银子。”
“要是谁给本王染一身脏病回来,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直接踢出亲军队伍!”
张猛被他说得一愣,随即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殿下放心!”
“俺们都晓得轻重!”
“肯定找头牌!那些站街的暗**,兄弟们看不上!”
萧煜这才点了点头。
“走!回城!”
大军再次加速,朝着凉州城巍峨的城墙冲去。
一刻钟后。
凉州城北门,近在眼前。
张猛骑在马上,整理了一下盔甲,又抹了一把脸上的灰。
他回头冲着兄弟们喊道:“都给老子精神点!”
“把胸脯挺起来!”
“让城里的父老乡亲们看看,咱们王府亲军的威风!”
“是!”
亲军们齐声应诺,一个个昂首挺胸,杀气腾腾。
他们已经做好了迎接鲜花、掌声和欢呼的准备。
然而。
当大军冲进城门的那一刻。
所有人都愣住了。
预想中人山人海、锣鼓喧天的热闹场面,并没有出现。
宽阔的朱雀大街上,空空荡荡。
别说夹道欢迎的百姓了,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街道两旁的店铺,全都关着门,挂上了歇业的牌子。
平日里最热闹的集市,此刻也是一片狼藉,烂菜叶子扔了一地,却不见一个小贩。
整座凉州城,安静得有些诡异。
就像是一座……死城!
只有深秋的寒风,卷着几片枯黄的落叶,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打着旋儿。
“这……这是咋回事?”
张猛瞪大了牛眼,一脸的懵逼。
他勒住马缰,茫然地四下张望。
“人呢?”
“都死哪儿去了?”
“难道知道咱们今天要回来,都躲家里给咱们准备惊喜去了?”
他挠了挠头,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有点扯淡。
身后的亲军们,也都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那股子兴奋劲儿,瞬间被这诡异的气氛给浇灭了大半。
萧煜骑在马上,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凉州城虽然穷,但好歹也有十几万人口。
这大白天的,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出事了!
肯定是出大事了!
萧煜当机立断,心中默念。
“系统!”
“开启死士视野共享!”
“目标:潜伏在城中的死士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