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库使不可置信后退三步,举着蜡烛的手晃晃悠悠。
“杀人了!快,快救侯爷!”
沈容偏头吐出鲜血,身子缓缓软了下去,单腿跪在地上撑着自己。
绿萝撑着她,眸底赤红,顾不得被她踢昏在角落里的男子,抱住沈容上半身。
鲜血汩汩从她腹中流出,沈容瞳孔逐渐涣散。
“侯爷,撑住啊,我们马上回去。”
绿萝声音已经染上哭腔,粗略扫过,便知这一刀冲着要害刺过去的。
车夫恰好驾车而来,看到面前景象傻了眼。
绿萝避开伤处,先把沈容抱到车上,随即快速下车。
她从库房里找了根粗绳,将凶手双手绑在马车后面。
其中过程,眨眼间便完成了。
“走!”
绿萝厉声催促,在马车内翻找,为沈容进行简单的包扎。
她少时过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刀伤最是熟悉。
沈容的手凉意显露,绿萝快声催促。
“快,再快点!”
车夫咬牙,用力挥舞马鞭,马车后传来咚咚响声,是拖拽人的声响。
外面电闪雷鸣,风雨交织。
车内沈容危在旦夕,双眸紧闭,连胸口起伏都微乎其微。
沈容从未遭受如此大祸,绿萝经历一开始的慌神,眼下终于冷静了些。
染血的指尖从怀中掏出一枚短笛,她掀开车帘,快速吹响。
粗糙的笛音刺破雨幕,传至远方。
不多时,一声尖锐鹰鸣啸唳,似在回应。
——
京郊三里外,马蹄飞溅泥水,踏踏向内城奔来。
五辆马车相继冲向城门,雨点打在车辕上,激起一层雨雾。
待所有马车并立,同色骏马打了个响鼻儿,丝毫不见半点疲色。
守城将领上过沙场,一眼便认出,这驾车的马,都是战马!
他立刻正色,举着火把站在城门上向下质问。
“来者何人,内城城门已落锁,诸位还是等明日入城吧。”
马车内没有半点动静。
将领感到不对劲,一只手已经按在腰间佩刀上了。
随后,一名身着蓑衣,身姿挺拔像是护卫的人站了出来。
他高高举起令牌,将领看清上面的字,不假思索跪拜在地。
“肃州孟国公,已向皇上拜帖,辛苦开了这城门。”
将领立刻叫手下去做,马车有条不紊进了城。
手下不解,没听说这位国公之名啊。
好大的面子,可随时进城,还没路引。
此话问出口,被将领拍了一巴掌,神色忌惮说。
“你年纪小,不知孟国公来历,若非本朝不封异姓王,孟家绝非只能做个国公。”
将领更担忧的是,这孟家常年驻守西海,为何突然进京。
与此同时,敬侯府乱了套,全府上下噤若寒蝉。
主屋灯火通明,张医女屏住呼吸,双手按在**上,稍微用力,昏迷的沈容惨叫一声,竟被活活痛醒。
“快,在她舌下压住参片,同她说话,不准侯爷睡过去!”
张医女着急道,夏花赶紧坐在床头,趴在她耳边,把能想到的事情全说了一遍。
不管说什么,让沈容清醒才是最重要的。
沈容剧烈喘息,疼痛似乎让她认清自己身处何处。
但疼得让她无法思考,眼神扫过众人,竟连人也认不清了。
“啊——”
她突然惨叫,清晰听到刀刃划割皮肉的声音,鲜血如注,飞溅而出,染红床单。
张医女不敢分神,顾不得快要疼昏过去的沈容。
她快速施针,先将血止住,然后简单用热布把伤口处的血迹擦干净。
“夏花,按住侯爷,找块布塞进她的嘴里,免得咬掉舌头,这一关过了,侯爷半只脚就从鬼门关收回来了。”
张医女的话让所有人不敢掉以轻心。
夏花还在跟沈容说话,分不开身,绿萝立马把热水浸泡过的布卷成一团,横在沈容的嘴角。
她最明白张医女的意思,她见过不少受伤之人,在清醒的状态下,好多人都是活活疼死的。
绿萝自责别过头,不忍心去看。
如果沈容真有什么事,她也跟着去了!
张医女额头冒出好多汗珠,丫鬟趁机擦拭干净,她认真展开银针,将针和细线全部用酒泡过。
然后再过三遍热水,不放心把所有闲杂人等全部赶出房间,免得再弄脏了。
弄完这些,她扒开沈容的伤口,从里及外,一点点缝合。
落第一针的时候,沈容上半身不受控制弹起,夏花赶紧飞身抱住她,小心避开了伤口。
“一定要按住她。”
张医女呼吸放轻,开始缝合就不能停止。
“嗯。”
张医女眼神坚定,下手快准狠,尽量减少沈容的痛苦。
伤口太深了,如果不缝合的话,血根本止不住。
保守治疗不可行,她也是铤而走险,以前只在秦太医身边打下手,在人身上,她也是头一回。
但时间来不及了,秦太医还在宫中,光是说明情况就要好久。
沈容等不起。
随着每一针落下,沈容拼命挣扎,宛如离了水的鱼。
嘴里的布已经皱得不能看了。
绿萝哽咽出声,别过头默默流泪。
哪怕在老夫人手底下,沈容何曾受过这种苦难。
她又看向门外,半点不见人影,心中越发没底。
明明暗卫已经回应,证明收到了消息,为何不见人呢。
难不成……
“绿萝!快!”
夏花来不及说太多,她最先注意到沈容嘴里的布,竟被她生生咬断了。
她痛呼出声,眼珠似乎要瞪出眼眶。
张医女见状赶紧停手,她再落针的话,沈容很有可能疼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绿萝连忙起身:“我,我去拿新布。”
话音刚落,眼前一阵黑影闪过。
那人身上裹挟外面风雨的气息,狼狈跪在床头,刻意离得伤口远些。
他掀开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捏开沈容的嘴强行塞了进去。
“继续!”
铿锵有力的四个字从牙缝里挤出,夹杂着令人辛酸的哽咽。
“王爷。”夏花愣愣开口。
周寒鹤眼中只有床上痛苦的沈容,强压着情绪。
“快点,你迟疑半分,她便多疼半分,命也多悬半分。”
周寒鹤双眸赤红,低声催促。
张医女深吸口气,定了定神,继续落针,一丝不苟。
沈容意识模糊,下意识咬住口中之物。
她突然闻到一丝血腥味,不同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