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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听季玄说出那样狂妄的话,喉咙里瞬间爆发出尖锐的冷笑:“季玄,你也太猖狂了!”
他梗着脖子,一只溃烂的眼睛里翻涌着不加掩饰的轻蔑——自己从来没沾过买卖信息的边,就算母亲一时糊涂真干了这事,那又算得了什么?
买卖信息这种在行业里算不上新鲜的事,顶天了就是赔钱,用得着季玄这么大张旗鼓地带人找上门?
“我倒不是想说你多没见过世面,”沈文抱着胳膊,身体微微后仰,嘴角撇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但季总,******在各行各业都不算稀奇吧?需要你亲自带着几十号人来堵门?说白了,不就是想找个借口带走苏依依?”
他死死盯着季玄,眼底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想都别想!苏依依就算跟他离了婚,也是他的人,轮不到季玄这种人来捡便宜!
一旁的沈老婆子站在原地,后背早就被冷汗浸透了。额头上的汗珠顺着深深的皱纹往下淌,砸在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她紧张地用眼角瞟着儿子的侧脸,手指死死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儿子还不知道她卖的是什么资料,他以为不过是赚点零花钱的小事,可那些都是集团核心大客户的资料啊……
完了完了,要是让他知道那些资料能给季氏造成几千万的损失,他怕是要当场疯掉……
季玄看着这对母子天差地别的表情,一个狂妄得像只斗败的公鸡,一个吓得像惊弓之鸟,只觉得荒唐又可笑。他勾了勾唇角,语气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沈总,有这功夫跟我呛声,不如先问问你母亲,她买卖的资料,到底有多‘普通’?”
“是不是普通到……已经给季氏造成了几千万的损失?”
“几千万?”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沈文头顶,他脸上的冷笑瞬间凝固了,嘴角还僵在扬起的弧度,眼神却陡然像是见了鬼。
他猛地转过身,一把抓住沈老婆子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他什么意思?”
“怎么可能?!”沈文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发颤,唾沫星子喷了沈老婆子一脸,“买卖点客户资料能造成这种损失?你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沈老婆子被他晃得头晕眼花,浑身抖得像筛糠,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后缩,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我……我不太懂法啊……也不是故意的……就……就是有人给我钱,让我帮忙弄点东西……”
沈文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冻得他指尖发麻。
他知道母亲爱财,贪小便宜,做事不靠谱,却做梦也没想到,她的胆子已经大到这种地步!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要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能不能做得干净点?怎么就把这么大的把柄送到季玄手里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语气放软了八分:“季总,这种经济纠纷我多少懂点,可大可小。大家在商场上混,都不容易,该留的退路还是得留,对吧?”
“你看,我们愿意尽量赔付……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一次?”
沈文说着,偷偷给沈老婆子使了个眼色。
沈老婆子赶紧点头如捣蒜,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对对!我们赔!多少钱都行!我就是一时糊涂,被人利用了……”
季玄笑了,那笑容淡淡的,却让人不寒而栗:“当然可以。沈总和我们也算是老熟人,只要能补上公司账上的损失,我可以不再追究。”
他抬手摸了摸手腕上的名表,金属表带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语气不紧不慢:“苏依依人呢?你们先把人带出来,再抓紧凑钱吧。”
“她,她和朋友在楼上喝茶呢。”沈老婆子眼珠一转,脸上堆起谄媚的假笑,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试探,“我这就去叫她下来……不过季总,赔付的金额,能不能再少点?我们家现在真挺困难的……”
这话里的威胁像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要想换回苏依依,就得先把赔偿金额降下来。她攥着苏依依这个筹码,心里竟莫名生出几分底气。
萧珩在旁边听得火冒三丈,往前一步就要理论:“你们……”
“萧珩。”季玄抬手按住他的胳膊,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看着沈老婆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可以。你凑齐三千万,这事就算两清。”
“三千万太多了!”沈老婆子想都没想就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我们家就算把房子卖了也凑不齐这么多!最多一千万!”
她虽然紧张得手心冒汗,却还是鼓起勇气喊出了价——她在赌,赌季玄在乎苏依依,一定会答应这个条件。手里握着苏依依这张牌,她不信季玄敢不妥协。
季玄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神情依旧从容,仿佛这三千万要还是不要都没那么重要:“我没问题。要不这样吧,我可以分文不收,你十分钟内把苏依依给交出来。”
“要是这个条件都办不到,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直接走法律程序。”
“成交!成交!”沈老婆子生怕季玄反悔,连忙应下来,转身就往屋里冲——没想到苏依依这个烫手山芋还能拿来抵债,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她现在只想赶紧把人交出去,拿到那笔“减刑费”。
萧珩看着她急不可耐的背影,一脸不解地拉了拉季玄的袖子,趁着沈文不注意,压低声音问:“季总,他们这明显是绑架加勒索,为什么要跟他们谈条件?直接报警抓人不就行了?”
季玄笑了笑,眼神深邃:“以前就告诉你,做事要看本质。我们在这里谈了这么久,苏依依在里面没制造任何动静出来,你猜,这说明什么?”
萧珩愣了一下,挠了挠头,还真没往这方面想:“那……那万一是被他们控制住了,嘴巴被堵住了,没办法发出动静呢?”
“你首先不了解苏依依。”季玄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她就算是被五花大绑了,这种情况,也能想办法踢翻个杯子、撞翻个桌子,让我们听见动静。”
“其次,”他瞥了一眼不远处还在强装镇定的沈文,“如果沈家人真的对她动了粗,或者把她怎么样了,这会儿沈老婆子就该拿苏依依的安危来威胁我们了,怎么可能美滋滋地跑进去找她?”
萧珩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好好好,还得是你。
屋内,苏依依其实已经隐约听到了楼下的对话声,虽然听得不真切,但大概的意思猜得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