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靳梵微愣,目光落在明溪面前的那幅画上,薄唇轻启,“确定?”
明溪下意识点了点头,可下一秒她很想撤回刚刚那句话。
果然美色误人。
毕竟这里是靳梵朋友开的画廊,每幅画作价值千金,她妄自断定,确实有失分寸。
还不等她说完,男人已经叫来服务生,“把纪尧叫过来。”
纪尧赶过来时,一看这阵仗就懵逼了,“梵哥,出啥事儿了?”
眼前不知来了几位穿着专业鉴定服装的人,此刻将墙上那幅他花了五百万买来的《紫气东来》取了下来。
靳梵睨他一眼,“你又碰黑金窟的货了?”
黑金窟,是燕京最顶级无门槛的地下贩卖场,真品假品都有,价格也最脏。
简单来说,在所有艺术家眼里,黑金窟这种地方是对艺术的亵渎。
奈何对于利益至上的人而言,只是无尽的销金窟。
“呃……”
纪尧讪讪摸鼻子,“哪有……我早就金盆洗手了。”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傻充愣,”靳梵冷冷瞥他一眼,懒得废话,“这幅画从哪儿得来的?”
纪尧挠头,欲言又止。
这简直是顶级大型修罗场!
这幅画的确是他在黑金窟买的,当年就是因为在那里买了一幅画,认识了沈今韵,还将她介绍给靳梵。
如果没有碰黑金窟的东西,也不至于让靳梵遭遇背刺。
为了赔罪,纪尧发狠誓再不碰黑金窟的东西。
纪尧上前扑在画上,“别别别,我错了,梵哥,我错了还不行吗?”
靳梵没有说话,眸色沉冷,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明溪看着纪尧吃瘪的模样,有些愧疚,不由得开口帮他:“靳先生,我并非故意针对你朋友,我只是怕你朋友被骗。”
靳梵打断她,“别担心,这是我和纪尧的事情,还得感谢你。”
明溪不好问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此刻靳梵周身阴刻的气场,令人发怵。
和他接触这短短两次,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性情淡薄,却忘了他骨子里藏着一股狠厉劲,不容侵犯。
他不屑于伪装,和沈亦安那样的男人不同,坦荡直接。
这样的男人,一旦动怒,比狼还可怖。
男人很高,她得仰着头才能看清男人的脸,冷硬的线条在光影中若隐若现。
见她半晌不说话,靳梵看向趴在画上的纪尧,眯了眯冷眸。
“这幅画退了,再有下次,我们也不必见面了。”
纪尧大抵是真的怕了,也顾不得还有别人在这里,抱着靳梵的大腿求饶。
“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靳梵没有说话,带着明溪离开。
……
回别墅的路上,车厢内一片沉寂。
明溪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开口问靳梵。
她斟酌片刻,小心翼翼的问:“靳先生,你没事吧?”
闻言,靳梵勾了勾唇,“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
明溪摇头,“我没事。”
等红绿灯的功夫,靳梵扭头看她,目光深邃,嗓音低醇悦耳。
“艺术的价值本就无法估量,更不允许被亵渎。”
明溪一怔,没想到他对艺术有如此高超的理解。
“你是学艺术的,应该听过黑金窟。”
明溪不禁抬头朝靳梵看去,红灯转绿,他启动引擎,夜晚的灯光洒落他矜冷的侧脸,仿佛渡了层暖色。
“嗯,”明溪轻轻颔首,“我听说过它的存在。”
“嗯,黑金窟是十几年前兴起的著名地下古董贩卖场,但他们卖的最多的是赝品,甚至手段肮脏。”
明溪听罢,眸光微凝,忽然觉得自己很孤陋寡闻。
“我看你对美术很感兴趣,切记,不要去那里。”
明溪点头,还要说什么,突然,一股阻力从椅背传来,车子剧烈颠簸了一下。
她像个不倒翁,整个人朝前栽去。
靳梵眼疾手快地伸手搂住她,另一只手握住方向盘稳住车身,“你没事吧?”
“没事。”
明溪惊魂未定,心跳加速,她拍了拍胸脯,转头时注意到靳梵虚扶着自己的手。
明溪一颗心猛然漏跳一拍。
她的脸颊浮上一抹绯色。
靳梵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推开车门下车。
隔着夜色,透过后视镜,明溪清楚的看到撞他们的车,是辆路特斯。
她知道这个牌子,是因为沈亦安也有一辆。
明溪犹豫了一下,探出脑袋朝后看了一眼,看清那辆路特斯副驾里坐的是谁时,她紧急撤回一个脑袋。
许清慈怎么会在车里?
难道这辆车是沈亦安的?
“抱歉,先生,刚刚犯困,我们……”
沈亦安的声音从车窗外传进来,明溪抿了抿唇,将车窗升上去。
明溪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而且,许清慈还坐在他的副驾。
明溪收回视线,心底莫名泛酸。
自从她和沈亦安结婚后,几乎很少和他一起出门,每次他都借口男人们的酒场不方便带女伴。
渐渐地,她也不再提起一起出门或者陪她的事情。
她坐直身体,盯着窗外静谧黯淡的风景,一颗心怦怦乱跳。
“处理好了,”靳梵坐回位置上,看了她一眼,“是不是累了?”
明溪连忙收回视线,摇了摇头,“还好,你的车撞得厉害吗?”
男人今天开了一辆劳斯莱斯,低调尊贵,却价格昂贵。
沈亦安这次要赔的可不轻。
“没事,走保险。”靳梵启动车子,离开事故现场。
另一边,沈亦安也回到车上,表情有些凝重。
“亦安,处理好了吗?”
许清慈柔柔笑了笑,极尽温柔。
这两天,不知道沈亦安怎么回事,干啥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刚刚也是因为分神撞上了前面那辆价值不菲的劳斯莱斯。
沈亦安将事故照片给保险公司的人发过去,然后收回手机,“还好,有保障。”
“那就好。”
许清慈松了口气,想到了什么,犹豫的瞥了他一眼,“我刚才……好像在前面那辆车上看到了嫂子。”
沈亦安一阵恍惚,好半晌,他眉峰紧蹙,脚下油门深踩。
他一言不发,行动却表达了一切。
许清慈看着他阴郁的脸庞,恨意如藤蔓恣意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