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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
下溪村万籁俱寂,沉入深沉的梦乡。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江家的宁静。
“谁啊?大半夜的!”
院子里,江建国披着衣服,满是火气地吼了一声。
门外静了一瞬,紧接着,一个陌生又透着几分客气的男声响起。
“请问,这里是江辰江大夫的家吗?”
屋里,江辰其实在第一声敲门时就睁开了眼。
他翻身下床,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看见林晚秋也吓得坐了起来,双手紧紧抓着被子,脸上满是惊慌。
“别怕,我去看看。”江辰伸手,在她冰凉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声音沉稳。
他趿拉着鞋走到院里,江建国正一脸警惕地堵在门后。
江辰冲他点点头,伸手拉开了院门。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笔挺中山装的年轻人,神色焦急。
年轻人身后,赫然停着一辆黑色的吉普车,车灯没开,在黑暗里像一头蓄势待发的沉默野兽。
这阵仗,让江建国和刚从屋里出来的张桂芬、周秀兰都愣住了。
“你们是?”江辰平静地问道。
“您就是江辰江大夫吧?”年轻人看到江辰,眼前一亮,连忙上前一步,客气地说道,“我是镇**的,姓李,是钱镇长的秘书。我们镇长,想请您过去一趟。”
镇长的秘书?
这话一出,江建国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他们这些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一辈子都没跟这么大的官打过交道。这大半夜的,镇长派秘书开车来请人,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了?
江建国的第一反应就是,儿子在镇上惹祸了!
“同志,是不是……是不是我家乐乐……江辰他犯了什么事?”江建国紧张地搓着手,话都说不利索了。
秘书小李连忙摆手:“大叔,您别误会。不是江大夫犯了事,是……是我们钱镇长的女儿病了,病得很重。想请江大夫过去给瞧瞧。”
原来是请去看病的。
一家人这才松了口气。
但随即,更大的震惊涌上心头。
镇长的女儿病了,不去找卫生院,怎么跑到村里来请江辰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江辰的本事,连镇长都知道了!
周秀兰的腰杆一下子就挺直了,脸上充满了骄傲和自豪。看看,这就是我女婿!多大的面子!
江辰心里却是一片平静。
他知道,自己等的那个“机缘”,来了。
他点了点头,对秘书小李说:“行,你等我一下,我进去拿个东西。”
他转身回屋,林晚秋已经帮他把衣服拿了出来。
“要去给镇长女儿看病?”她小声地问,眼睛里全是担忧。
“嗯。”江辰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别担心,就是出个诊。”
林晚秋默默地帮他把那个用了多年的旧药箱拿了过来,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里面的银针和草药包。
“你……小心点。”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反复叮嘱这一句。
“放心。”江辰握了握她的手,她的手心冰凉,全是汗。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那可是镇长家,治好了,一步登天;治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但他必须去。
这是他打破僵局,拿到“行医资格证”的唯一机会。
“我很快就回来。”江辰说完,拎起药箱,转身走了出去。
坐上吉普车,车子很快就发动了,驶出下溪村,在颠簸的土路上飞驰。
车里,江辰没有闲着。
他开始向旁边的秘书小李,详细地询问钱镇长女儿的病情。
“她这个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一次发病,有什么特别的症状?”
“这期间,都请过哪些大夫?用过哪些药?”
“她平时的饮食习惯怎么样?喜欢吃凉的还是热的?”
……
他问得非常仔细,就像是在做一份详细的病历。
秘书小-李一开始还有些惊讶,但很快就被江辰的专业和镇定所折服。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江辰。
江辰一边听,一边点头,脑子里的“国医大脑”飞速运转,将这些零散的信息,与他之前的判断进行整合、印证。
等车子开到镇**家属院的时候,他对钱倩的病情,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
一个完整的治疗方案,也在他心中悄然成型。
车子在钱镇长家的小楼前停下。
秘书小李领着江辰,快步走了进去。
客厅里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钱卫民正焦躁地来回踱步,妻子王秀莲坐在一旁,默默地流泪。几个保姆站在角落里,连大气都不敢出。
看到江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钱卫民停下脚步,用一种审视的、怀疑的,又带着一丝沮丧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江辰。
太年轻了。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比他女儿大不了几岁。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手里拎着个破药箱,怎么看,都像是个刚出师的学徒,跟“神医”两个字,完全不搭边。
他心里的希望,瞬间就凉了半截。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才会把女儿的命,寄托在这样一个毛头小子身上。
就在这时,一个充满敌意的声音,从卧室门口响了起来。
“钱镇长,您怎么能把这种江湖骗子请到家里来?!”
江辰抬头望去,只见高建城正从卧室里走出来,一脸的怒气和鄙夷。
他显然是被钱卫民又叫了回来,以防万一。
看到江辰,高建城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就炸了毛。
他几步走到钱卫民面前,义正言辞地说道:“镇长,您可千万不能糊涂啊!这个人,他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有!他就是个野路子出身的骗子!您让他给倩倩治病,那不是胡闹吗?万一出了事,这个责任谁来负?!”
他的话,让刚刚升起一丝希望的王秀莲,脸色又变得惨白。
钱卫民的眼神,也再次动摇起来。
江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冷笑一声。
他没有理会叫嚣的高建城,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钱卫民,平静地开口了。
“钱镇长,令千金的病,是不是每到深夜子时,就会发作得特别厉害?”
一句话,让正准备发作的钱卫民,瞬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