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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萏院。
翠果几乎是扑进院子的,嗓子干得冒烟:“老、老夫人!查到了!”
宋以宁正惬意地靠在软塌上,旁边一个丫鬟扇扇子,一个丫鬟捏肩膀,两个丫鬟捶腿。
还有一个人在一旁给她剥葡萄皮,剥完就放到她的嘴里。
宋以宁满足的眯起眼睛。
怪不得有钱人的老头老太太越活越年轻呢,这钱到位,不年轻才怪!
富贵多金的日子,终于轮到我了!
“翠果进来。”宋以宁招手,几个丫鬟退到一边。
翠果走到宋以宁的跟前。
“老夫人,那苏云裳根本不是苏秀才的亲女!”翠果压低声音:“她是凉州人,说是苏秀才早逝妹妹的孤女,三年前来京城投亲的!”
在翠果走到一旁站着时,几个丫鬟有眼色的继续捏肩喂葡萄。
宋以宁的脑袋转动,凉州来的。
凉州——
二房王乾就在凉州任职,莫不是这个苏云裳是王乾派来的搅家精?
宋以宁招手,花嬷嬷立刻走过去。
“小姐,有何吩咐?”
“立刻派得力人手,快马去凉州,给我挖地三尺,也要查清此女在凉州的底细!”宋以宁吩咐下去。
刚处理完这桩事,大房丫鬟翠萍就慌慌张张跑来:“老夫人,不好了!大爷刚下朝回来,就和大/奶奶吵起来了,”
宋以宁的手紧紧的握住,她服了!
真的服了!
这几个王八羔子就是将她当日本人在整!
上班还有周末双休呢!
当娘全年无休!还要加班!
“又怎么了?”宋以宁问。
“大爷让大/奶奶将嫁妆拿出来填补国库库银。”翠萍小声的回道。
她压下火气,重新躺了回去,闭眼道:“告诉他们,想清楚到底怎么还,再来找我评理,我没空断糊涂案。”
疏影院。
曲琼枝胸口上下起伏,看着一脸谄媚的王海,她的手紧紧的握住:“你拿的那些银钱到底花哪里去了?”
王海低下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就……柳姨娘有孕,想吃血燕,买血燕吃了。”
“五万两全吃了?怎么不撑死她呢?”曲琼枝气的已经顾不得大家闺秀的气度了。
“还有珠宝首饰……”王海的声音小下去了,甚至不敢看曲琼枝。
“那钱不是我花的,我不拿,谁拿的谁就吐出来,那柳姨娘房中的古董字画,你一个都没有变卖,张口就找我要钱,你当我是什么?”曲琼枝说完就扑在床上大哭起来。
她的命苦啊,夫君这种德行,她何时才能苦尽甘来啊。
“你是我的夫人,你不拿谁拿,女子出嫁从夫,你必须拿给我。”
王海说话有些重。
曲琼枝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当即要拿绳子上吊。
“老夫人,这次真的不好了,大/奶奶要上吊。”
宋以宁一个驴打挺直接坐起来。
“怎么要上吊了啊!”
她脚下生风,走的比翠萍还快。
翠萍一路小跑才勉强追上宋以宁。
疏影院里闹哄哄的。
宋以宁走进去,就看到曲琼枝拿着白灵要自挂东南枝。
“娘,您劝劝琼枝,她这又是闹哪样啊。”
王海看到宋以宁过来,着急嘴上都起泡了。
宋以宁二话不说,一巴掌扇在王海的脸上。
啪。
一巴掌将王海打蒙了,也将曲琼枝吓了一跳,直接从凳子上掉下来了。
王海顾不得脸上疼,着急又去接曲琼枝:“琼娘,你没事吧。”
曲琼枝抬手一巴掌扇到王海脸上:“你放开我!”
王海的脸,左右对称了。
宋以宁坐在主座上:“王海,跪下,说说你又怎么惹到琼枝了。”
王海乖乖的跪下:“娘,孩儿就是想让琼娘拿出来五万两帮我还债。”
宋以宁揉了揉脑袋:“为何琼枝要上吊?”
“娘,夫君挪用的那五万两全给柳姨娘买了血燕和首饰,儿媳气不过。”曲琼枝跪在地上哭哭唧唧的告状。
这小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啊。
妥妥林黛玉啊。
“那就把柳姨娘买的首饰当了。”宋以宁实在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她的时间。
她真的很忙好吗?
今日的护肤和全身按摩还没有做呢!
“娘,柳儿喜欢那些首饰,如今她怀着孩子,孩儿哪能将她的首饰卖了。”王海没有底气的说道。
宋以宁瞪眼。
好家伙,你分毛不出,全靠众筹啊!
众筹完,你还能剩点!
要不你能当户部官员呢,真会算计!
“好,柳姨**首饰不能动,你夫人的嫁妆就能动?王海,你这算盘打得,为娘在城外都听见响了。”
“既然你分得清里外亲疏,那这样,钱,娘可以借你。但得立字据,用你未来的俸禄和年底府里的分红来抵。”
“柳姨**开销,既然是你私人要负担,那就从你的‘私账’里出。你若答应,现在就让账房来立字据;若不答应,你自己去陛下面前解释那五万两亏空吧!”宋以宁抬手又想打王海,看王海两边都红了,索性收起了手。
这时花嬷嬷递过来一个鸡毛掸子。
“小姐,用这个打,打身上旁人看不到的。”花嬷嬷贴心的说道。
宋以宁感动了,不愧是自己的奶嬷嬷就是懂自己。
接过鸡毛掸子,宋以宁敲了敲了地板:“王海,你是世子,你上梁不正,你看看你弟弟们都被你带成什么样子了,现在侯府的爵位还没有着落,你真的想让娘百年之后,没脸见你们的父亲吗。”
“娘,孩儿明日就请旨让皇上立爵。”王海想也不想的说道。
啪。
“混账东西,家里鸡飞狗跳,这个节骨眼你请旨,怕不是想让皇上收回侯府爵位,没了门楣。”宋以宁说完又打了几下。
曲琼枝心疼的看着丈夫,开口道:“娘,别打了,夫君知错了。”
宋以宁目光转向曲琼枝,语气放缓:“琼枝,你受委屈了,娘知道。但你是这侯府的世子妃,未来的当家主母。遇事只知道哭和寻死,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个男人若浑,你就得拿出手段和章程来管他!娘今天给你撑腰,这鸡毛掸子,以后你也能用!”
曲琼枝咬咬嘴唇,心中百感交集,眼泪落得更凶。
王海不合时宜的嘟囔道:“母亲既说要立规矩,那便都按规矩来。曲氏入门五年无所出,犯了‘七出’之条。若柳姨娘此次能诞下男丁,便是王家功臣,母凭子贵,也是祖宗规矩。”
此话一出,满室死寂。
曲琼枝脸上的泪水瞬间止住了,她缓缓抬起头,看向王海的眼神里,最后一点情意如同风中残烛,倏然熄灭。
她没有哭闹,甚至没有反驳,只是慢慢地将身子跪得更加笔直。
她转向宋以宁,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声音平静得可怕:“母亲,儿媳,听明白了。”
宋以宁看着儿媳那心如死灰的眼神,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又看看这个蠢钝如猪的儿子,她的心好累啊。
这烂泥是真的扶不上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