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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温体仁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朱慈烺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毕竟温体仁是大明内阁首辅,相当于“二把手”,目前又抓不到他的把柄,贸然发作只会落人口实。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这只“老狐狸”,沉声道:“这点民生小事还要回去商议?朝廷养着内阁,难道是让你们吃干饭的?退下吧!”
“这……遵命!”
温体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又气又怕。
他没想到,一个七岁太子竟敢如此顶撞自己,可一想到骆养性惨死的下场,又怕自己被当场锤杀,只能尴尬地退回朝班,低头不语。
朱慈烺的目光在朝班中扫过,很快锁定了躲在人群后的户部尚书侯询。
侯询缩着脖子,眼神躲闪,显然是怕被点名要银子。
如今大明国库空虚,救灾、剿匪都需花钱,崇祯刚拨下的那点银子,侯询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自然不愿再拿出钱来救济流民。
侯询正暗自祈祷“不要被盯上”,抬头却撞进朱慈烺的目光里,心中暗叹一声“躲不过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出列启奏:“殿下,如今户部穷得都能跑老鼠了,实在没有多余的钱粮救济灾民啊!”
“侯大人,你这话可不对。”朱慈烺淡淡一笑,“这两天,抄家所得的十几万两银子不是已经入了户部?还有那些字画、首饰,虽未拍卖,却也能变现。救济流民,应该足够了吧?”
被戳破谎言,侯询满脸尴尬,只能如实说道:“殿下明鉴,那十几万两银子是准备给兵部发军饷的;字画首饰虽值钱,可拍卖还需时日,眼下实在拿不出现成的钱粮……”
“流民是大明子民,本宫绝不能让他们饿死在京师街头。”朱慈烺打断他,语气坚定,“户部即刻拿出两万两白银、五万石粮食,明天就在京师街头搭建粥棚,施粥救济流民!”
“殿下不可!”话音未落,御史陈明夏再次跳出来反对,“一旦京师施粥,周边流民定会闻风而来,届时只会成为朝廷的负担,恳请殿下收回成命!”
翰林院掌院陈演等人立即附和,纷纷出列:“臣等附议!请殿下收回成命,驱逐流民,以保京师安宁!”
朱慈烺看着这群官员,心中冷笑。
他们日日锦衣玉食,却对饥寒交迫的流民毫无怜悯之心,甚至想将其驱逐,任由其饿死,简直枉为大明官员!
他猛地一拍龙书案,怒声呵斥:“住口!孤为你们的言行感到羞耻!你们口口声声说担心京师治安,实则是怕流民打扰你们的奢侈生活吧!”
陈演急忙辩解:“殿下息怒!臣等确实是为京师安危着想!谁能保证流民中没有流寇混杂?一旦他们趁机闹事,谁能负责?”
“是呀!”陈明夏也附和道,“流民本就不是安分的百姓,不值得同情!”
朱慈烺气得差点当场动手,却还是忍住了。
在朝堂上动粗,只会给文官集团留下攻击的把柄。
他冷冷地看着二人:“陈明夏、陈演,你们给孤记着:流民也是大明百姓,他们只是因为没饭吃,才一路乞讨到京师!若是你们沦为流民,还会说出这种话吗?孤意已决,施粥救济之事,任何人都不能更改!”
陈演和陈明夏见太子态度坚决,只能无奈退回朝班,心中却暗暗盘算:等崇祯皇帝康复上朝,定要狠狠参太子一本,最好能废掉这个强势狠辣的储君。
崇祯对文官谏言尚且虚心接受,这太子却丝毫不给文官面子,甚至打杀言官,绝不能留!
二人退下后,侯询才再次出列:“殿下,两万两白银户部可以调拨,但五万石粮食明天全部运出,人手不足,恐有困难。您能否派两位官员协助运粮、施粥?”
“这个简单。”朱慈烺目光扫过陈演和陈明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由陈演、陈明夏负责施粥事宜吧!搭建十个粥棚,米粥必须浓稠,孤要亲眼查验,筷子**粥中不倒,才算合格!”
众大臣闻言,纷纷暗自偷笑。
这两位刚才还拼命反对施粥,如今却被太子点名负责此事,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陈演和陈明夏心中却暗自窃喜,施粥之事虽琐碎,却能趁机捞一笔油水,只是表面上仍装作不情愿的样子,躬身道:“殿下,微臣从未做过此类差事,能否派有经验的大臣前往?”
“不行!”朱慈烺摇头,语气不容置疑,“你们为官多年,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就不用来上朝了,直接回家种地吧!”
二人哑巴吃黄连,只能硬着头皮领旨:“遵旨!”
侯询又躬身启奏:“启奏殿下,河南、山西、陕西遭遇大旱,地方官员奏报,今年可能颗粒无收,请求朝廷赈灾。可国库空虚,实在拿不出足够的粮食,不知殿下有何打算?”
朱慈烺深知大明国库的窘境,即便抄家得了几十万两银子,对近千万灾民而言,也只是杯水车薪。
他沉吟片刻,说道:“侯大人所奏,本孤已知晓。孤决定,免除河南、陕西、山西等受灾严重省份两年赋税;户部负责从南方调运粮食赈灾,各地官府必须全力配合。若有官员胆敢擅自收税、贪污赈灾钱粮,孤定灭他三族!”
“遵旨!”侯询躬身领命。
这番决定,又让不少官员心生不满。
大面积免除赋税,事先竟不与内阁商议,简直是独断专行!
温体仁气得胡子都在颤抖,却敢怒不敢言。
朱慈烺懒得理会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据可靠情报,东掳即将入寇大明,预计月底会绕道蒙古,从喜峰口、独石口入关。传旨宣府、蓟辽等地守军,即刻加强防守,不得有误!退朝!”
说罢,他起身便走。
袁贵急忙高声唱喏:“退朝!有本三日后朝会再奏!”
兵部尚书张凤翼愣在原地,满脸疑惑。
兵部从未收到过东掳入寇的情报,太子的消息从何而来?这简直是儿戏!
朱慈烺的背影刚消失,众大臣便围到温体仁身边,七嘴八舌地抱怨:
“阁老,您得去乾清宫问问陛下何时能上朝啊!皇太子这般独断专行,以后朝堂还有内阁的立足之地吗?”
“免除两年赋税这么大的事,连商量都不商量,以后户部的税银从哪儿来?还有东掳入寇的消息,简直是无稽之谈!”
“皇太子监国以来,杀的、抓的都是文官清流,内阁绝不能坐视不管!”
李邦华等清廉官员,虽对朱慈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上朝态度有些不满,却并未参与议论。
毕竟太子年仅七岁,且确实在为百姓做事,不该对他太过苛责。
朱慈烺一走,他们便默默离去。
张之极等正直的勋贵,看着文官集团被太子“收拾”,心中既解气又担忧。
解气的是,这些平日里爱“喷人”的清流终于吃了瘪;
担忧的是,太子行事太过激进,恐引火烧身。
至于东掳入寇的消息,他们也大多不信。
朱慈烺可不管大臣们的想法,他之所以匆匆退朝,就是怕被追问东掳情报的来源。
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者,知晓历史走向吧!
返回钟粹宫后,他立即传召李若琏和高文采。
二人刚行完礼,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殿下,陈演、陈明夏那般反对救济流民,您为何还让他们负责施粥?这二人贪心十足,恐怕会在粮款上做手脚啊!”
“你们放心,孤自有安排。”朱慈烺淡淡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从现在起,你们各派一队锦衣卫,悄悄盯着陈演和陈明夏,他们的一举一动,包括与谁接触、花了多少钱、粥棚的粮食如何分配,都要一一记录在案,随时向孤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