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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恩愣了一下。
皇帝这次是真怒了,竟要断了监生们的“前程”。
十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进了国子监、翰林院,一旦被遣返且“永不录用”,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可明末的“宗旨”早已没了约束力,官员们只认经过内阁加盖印玺的“圣旨”。
王承恩拿着崇祯的宗旨去内阁,阁臣们一看内容,当场拒绝盖章。
他们虽不满太子,却也不愿担“逼死监生”的骂名,更不想让皇权彻底压制阁权。
王承恩捧着崇祯的宗旨,在乾清宫门外徘徊许久,心中满是焦灼。
他深知,皇帝与文官集团的矛盾已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崇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太子朱慈烺,不愿大明储君被文官随意拿捏;
可文官集团同样在争夺话语权,他们忌惮太子“不按套路出牌”,更不愿失去既得利益,早已忘了“为生民立命、为社稷分忧”的初心。
明末的文官集团,早已沦为利益的附庸。
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与他们无关,只要家族权势不受损,哪怕大明江山摇摇欲坠,他们也能心安理得地贪腐享乐。
王承恩深吸一口气,知道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乾清宫,低声道:“皇爷,圣旨被内阁驳回了……”
“啪!”
崇祯手中的青瓷茶杯瞬间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反了!全反了!”他气得浑身发抖,“传旨刑部,让他们派人把乾清宫外的官员、承天门外的监生,全部抓进大牢!”
“皇爷息怒!奴婢这就去!”
王承恩不敢耽搁,快步冲出乾清宫,从御马监牵了匹快马,直奔刑部。
可到了刑部才发现,尚书冯英不在,刑科给事中范一鸣竟直接驳回了宗旨。
六科给事中虽只是七品小官,却握有“封驳圣旨”的权力,这些人与御史同为文官集团的“急先锋”,见谁咬谁,早已成了皇权的掣肘。
崇祯两次碰壁,脸色铁青得几乎要晕倒。
直到此刻,他才猛然想起,皇帝本该有最锋利的“鹰犬”。
锦衣卫与东厂。
可如今,东厂监视百官的功能早已形同虚设,锦衣卫也被他削弱,只剩“奉旨抓人”的空壳。
幸好太子监国后,重新提拔了李若琏、高文采,才让锦衣卫稍有起色。
可他刚上朝就降了二人的职,他们还会忠于自己吗?
“对了,还有吴孟明!”崇祯突然想起自己刚提拔的锦衣卫指挥使,连忙喊道:“王大伴,传吴孟明见朕!”
很快,吴孟明匆匆赶到,跪倒在地:“臣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参见陛下!”
崇祯盯着他,老毛病又犯了。
他始终记得吴孟明是“文官之后”,决定先试探一番:“免礼平身。朕问你,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你可知自己的职责是什么?”
吴孟明心中一紧,连忙躬身回道:“回陛下!锦衣卫乃皇家鹰犬,誓死效忠陛下,陛下指哪,臣便打哪,绝无半分犹豫!”
崇祯满意地点点头,语气陡然加重:“好!那你即刻带人,将承天门外闹事最凶的监生抓进昭狱,严查背后指使;乾清宫外那些官员,谁跳得最欢,也一并拿下!”
“这……”
吴孟明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皇帝竟真的要对文官动手,可圣意难违,只能硬着头皮领旨:“臣遵旨!”
与此同时,钟粹宫内,朱慈烺正对着一张地图沉思。
上面标注的,是建奴第四次入关的路线。
岳洋匆匆进来,低声禀报:“殿下,文官集团在乾清宫外死谏,承天门外还有上千监生游行,要求陛下杀李若琏、高文采,严惩您……”
朱慈烺抬起头,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露出一丝冷笑。
“哦?他们倒真敢赌。连未来的‘栋梁’都拉出来了,就为了扳倒孤?试问大明,还有谁能挡得住他们这般疯狂?”
岳洋见太子如此镇定,心中愈发敬佩,上前一步,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殿下,这群文官就是疯狗!要不要属下……”
“先别急。”朱慈烺摆摆手,问道:“父皇打算如何处理?”
“陛下让吴孟明去驱散监生,还要把带头的抓进昭狱,严查幕后之人!”岳洋回道。
“好!很好!”朱慈烺猛地一拍书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岳洋,附耳过来!”
岳洋连忙凑上前,朱慈烺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岳洋的脸色渐渐由惊讶转为欣喜,躬身道:“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吴孟明离开乾清宫后,并没有直接带人行动,而是转身去了锦衣卫镇抚司。
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个“指挥使”就是个空架子。
如今的锦衣卫,早已被太子的人把控,李若琏、高文采虽被降职,却仍握有实权,下面的校尉只认他们二人,连岳洋的话语权都比自己重。
此时,李若琏与高文采正拿着岳洋送来的纸条商议,见吴孟明进来,二人起身拱手:“见过吴大人!不知大人今日前来,有何吩咐?”
吴孟明连忙摆手,脸上堆起笑容:“二位兄弟不必多礼!陛下有旨,让咱们去处理承天门外的监生和乾清宫外的官员,咱们一起去看看?”
李若琏与高文采对视一眼,明知故问:“不知陛下有何具体指示?”
吴孟明收起笑容,严肃道:“陛下口谕,带头闹事的监生,全部抓进昭狱严审,找出幕后指使;乾清宫外那些文官,谁跳得最欢,也一并拿下!”
李若琏看着吴孟明,语气带着几分点拨:“陛下此次不再忍让,对锦衣卫而言,正是重振雄风的好机会。吴大人身为指挥使,可得抓住这个机会,让文官集团看看咱们锦衣卫的厉害。”
吴孟明连忙点头,心中却打着算盘。
他出身文官家庭,不愿彻底与文官集团撕破脸,便想把“得罪人”的事推给李若琏和高文采。
他堆起笑容,语气恳切:“兄弟说得在理!只是本官初掌锦衣卫,对底下人不熟,不如就劳烦二位兄弟,率领两千校尉去处理此事?咱们兄弟同心,定能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