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完毕,吴峰手头的“镇魔钉”出现,狠狠的扎根在了地上。
“手臂”之上,火焰喷吐,时刻不停。
吴峰同时口中还说出“惊”、“生”大咒。
再出“hao”“hong”二音。
就在此地炙烤起来了“师祖”的手臂,熊熊火焰之中,县令盯着这火看。
‘人道愿火。’
县令看了一眼。
再度看了他身上碎掉的“镇坛木”,“法尺”。
“法尺”落在了地上,上面刻画着的诸多“神韵”,已经失去了颜色。
失去了其中“神韵”之后,它没有抵挡的住那“谱系”上下之物,都一齐碎掉了。
县令收回了眼神。
他还有事情要做。
就如此,折腾到了天明,“阴兵”徐徐过境,四更天的时候,“阴雾”消失,整个县城城池之中,分外的安宁。
“阴兵”好似是一次性的带走了整个城池之中所有的“活物”,县令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寻得了一件“皮毛大氅”,披在了身上,一晚上也不见睡觉,不过经过了今天一晚上,他的神色也好了许多。
第二日天明时候,县令大人首先回到了县衙之中!
其余人不敢去,他率先迈入了县城之中。
吴峰和他一起。
县令更是强令穿着甲胄的二人也一同进来。
洞开县衙之门。
叫里里外外经过此地之人,都可见到了坐在了县衙之中的县令。
旁边放了一个简易炉子,县令自己在烧茶,他叫吴峰也坐在了他身边,和他一起坐着。
究其原因,其实还是安定民心。
不知不觉之间,吴峰反倒是成为了此间要紧的位置上的一员。
——暂时的。
县令烧了一壶茶,叫吴峰自己拿了茶喝。
他则是开始奋笔疾书,有些事情可以缓,有些事情一点都不得缓。
这就是不得缓的事情。
县令这些天俱都是在写信,大量的信件甚至随着“城隍庙”送了出去。
吴峰没看,但是他也知道这大约是在“汇报工作”,“联络旧友”。
“师生门第”四个字,并非是甚么虚妄之言。
吴峰看上去是在发呆。
整个人算不上劳累,但是也的确有损伤。
他现今在怀疑“文判官”没给自己说实话。
单单是那“法尺”之中的雷霆,就已经非同凡响。
更不要说“镇纸”——或者称之为“镇坛木”之中的“铡刀”。
这二者无论是哪一种,都可以在要紧时候,鼎定乾坤,故而此般物件,绝对不存在于“三云观”的道人,看不上的程度。
要是“三云观”一个川蜀行省,县城之中的“道人”,都有这般的实力,那那些名山大川,洞天福地之中的道人,岂不是随手之间,就能移山填海?
那压制住了这些道人的朝廷,岂不是成为了“仙朝”?
不可能的,故而“城隍庙”一定有甚么东西,没有告诉他。
并且吴峰现在还能想到了“城隍庙庙祝”对于自己意味深长的话。
赶上好时候了。
那不好的时候,是甚么样子的哩?
只不过吴峰没有去问“庙祝”,因为现在,“城隍庙”的大门已经洞开。
“庙祝”还是坐在城隍庙大门的前头。
半睡不睡。
随时准备在“香炉”里面插上一炷香。
当然,除了在怀疑“城隍庙”的事端,其实还有事端叫吴峰可以细细品味。
就是“师祖”出手袭击的时刻,是否有规律?
上一次是出现在了“蟒巫山”,这一次虽然是出现在了“忠平县城”之外,但是“忠平县”亡人颇多,人气渐缓。
还有“阴兵过境”。
所以“吴天王固”之出现,是否和吴峰自己所处环境有关?若是如此的话,那么吴峰就可以按照这个规律,设置几个简单的“陷阱”。
用以狩猎“师祖”。
当然,想必“师祖”失去了一条“神韵”所化的“胳膊”之后,也会清醒,重新审视吴峰。
这便是“博弈”!
还有一点原因。
那就是“忠平县城”距离“青龙宝山”不远,但是此地的绿植相比较于山中,到底是稀少了些。
吴峰如此施展神通手段,地利不足。
一晚上的“火烤”,叫吴峰也有些“后继乏力”。
其物之难烧,仅在吴峰所见之阴土之下。
不过吴峰想要离开——他没有想到,在昨天晚上“阴兵过境”之后,整个城之中的“热气”,俱都被带走,这般的情况之下,就连“活水”,吴峰也感觉到了阴冷的死意,就算是吴峰,也没有从此中感觉到任何之活物。
故而吴峰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没有甚么用了,吃也吃了,救也救了。
现在吴峰就要回去“青龙集”搞定“青龙集”的一摊子事端。
他还将自己之所见,告知了县令。
“阴兵过境”之后,万物消杀!老天爷不仅仅是在收人,他什么都收!
只要拦住了老天爷的路,那谁都躲不开老天爷的“阴兵”。
故而这一场“瘟疫”,大约是暂时结束了。
但是县令明显不这样认为,他强行留下来吴峰,说道:“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坐罢,坐,你看你在台阶下面做什么?
这里有凳子,坐在凳子上。
喝水,喝水。”
写完了信,县令抬起来头,和蔼可亲,和吴峰说话。
其实说些实话,吴峰以前是未曾见过这位“老父母”的,这位本县“老父母”,颇有当今皇帝之风范,都喜“身居幕后,不愿见人”。
只不过现在见了之后,吴峰发现,县衙之中,大约就活了他一个。
不知道他是否是携妻带子一起赴任,吴峰也不好问,但是县衙之中,似是受到了“汤道人”的特意攻击,这种事情,县衙的主人不提,吴峰自然也不问。
写完了信,县令喝了一口茶之后,“老父母”有些意兴阑珊。
整个人身上,更像是被斩断了一层精气神。
颓然坐在“明镜高悬”之下。
有些萎靡不振的意思。
见到吴峰找到了凳子坐下,这位“老父母”徐徐点头,他说道:“本来我还以为,我要在此地养老了。
或者是老死在了任上。
但是没有料到,如今连老死在了任上都不得,要遭罪咯!”
吴峰没有答话。
“老父母”愿意说就说。
但是这话吴峰也确实不好接,他的地位在这里,此间可没有甚么“人人平等”之说,吴峰自己也暂时没有“杀官造反”的打算。
况且,就算是“老父母”此人不错,“仁者爱人”,“下九流的驱鬼班子”算不算是“人”,那都尚且两说。
万一“老父母”只爱“传统意义上的民”呢?
故而少说少错,不说不错,吴峰不说话,低头喝茶,缓缓恢复了自己的“精气神”。
要不是不好“练功”,吴峰甚至愿意就在此练起来。
对于吴峰变成了“哑巴”,“老父母”也不在意。
他继续说道:“原本接受了填土之事,就是一件苦差事,数次填土,都会有数次麻烦。
你可知道,本县要是纠集起来人,也有三十马快,三十步快,可是这些人如今都去了什么地方?
本县又在这种农耕时候,起了力差,叫人去了府里,又是为何?”
等了半天,吴峰看到“老父母”不说话,敷衍说道:“还请县尊明示。”
县令这才说道:“当然是因为这些填土之人,鱼龙混杂。
其中有了军户,有罪囚,有流、氓。
还有些赘婿、破落户,诸般种种,人数不少。
只不过这些人混在了一起之后,就会有另外一行人混在了其中。
这些人,才是诸般事情的来源。”
吴峰这一回上道了,他说道:“县尊,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呢?”
“老父母”冷笑说道:“有这种本事的人,除了那些妖人,还有谁?
这些妖人,串联其中,意图谋反。
每一次的填土之后,都会有这些妖人故意混在了其中,联络内外。
等到了地方上,又或者还没有到了地方上,就地谋反!
更有甚者,他们联络此地的土司,大寇。
攻城杀官,十分可恶!”
说到这里,“老父母”说道:“这一次的瘟疫,尚且要不得我的命。
可是下个月之后,就是此间不得安定,可是那些填土之人过来,要是在此间,再起了谋逆之火。
那本官无论治民救灾如何有手腕,都是有过无功。我这个县令,不但继续当不得,甚至人都要上了枷锁,坐了囚车,被押送上京,尝一尝三司衙门的牢狱坐感如何。
尝尝三司衙门哪家的牢饭好吃了!
命好些,死在了路上,命不好,死在了三司牢狱之中,暗暗不见天日。宛若是豚犬!”
吴峰:“……”
吴峰还真没看出来。
忠平县的县令,还有些“幽默”在身上。
只不过听到了这些话,吴峰低头,装聋作哑。
县令这样说,自然不是“无的放矢”,一定是有其“因由”。
但是就是在这言语之下,吴峰记住了时间。
一个月!
这一个月,是县令要命的时候。
也是他吴峰要命的时候。
县令看到了低着头的吴峰,语气渐缓,说道:“本官告知你此事,是有一件事情要抬举你!”
吴峰:“?”
县令说道:“我要你亲自前去,为我的座师递一封信,快去快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