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81年春节前夕,许大茂的录像厅开的红红火火的,轧钢厂放映员的工作也没兴趣继续干了。
趁着放假前,厂里人还在上班,许大茂就想把离职的手续给办了。
不过他媳妇冯桂花一直拦着不让,想让许继昌接他的班,也端上个铁饭碗。
傍晚,许家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
一碗白菜炖粉条,一碟炒咸菜,主食是馒头,算不上丰盛。
许大茂心情却不错,呷了一口散装白酒,咂咂嘴,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得意。
“眼看着要过年了,厂里那点事儿也该了了。”
许大茂放下酒杯,看向闷头扒饭的儿子许继昌,“继昌,年前我就准备去厂里办手续,把轧钢厂这份工给辞了。
咱爷俩专心把录像厅经营好,再寻摸个好地段,开他第二家!那钱,可比在厂里挣死工资来得快多了!”
他话音未落,“啪”的一声,冯桂花把筷子重重拍在桌上,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辞工?许大茂你疯了!”冯桂花声音拔高,带着尖锐的怒气,
“放映员那是铁饭碗!说出去也体面!你想把工作辞了做生意,我不同意!那玩意儿能长远吗?
今天管明天禁的,万一政策变了,咱们一家子喝西北风去啊?”
她越说越激动,指着许大茂:“你别自己挣了俩钱就不知道姓什么了!那是你运气好,碰上了!
咱家的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你要是真想辞职,那儿子你就把班接上,有个正经工作,以后说媳妇也硬气!”
许大茂被媳妇当着一家老小的面这么数落,脸上有些挂不住。
趁着一股子酒劲,呵斥道,“妇人之见!你懂什么?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抱着铁饭碗当宝贝!
我那录像厅一天挣的,比厂里一个月都多!开第二家,挣得更多!这叫把握机遇!等别人都反应过来,汤都喝不上了!”
他转头看向儿子,“继昌,别听你**!接班有个什么劲啊!一个月累死累活的也就二三十块钱。咱爷俩联手,把这生意做大!比你窝在厂里混日子强一百倍!”
许继昌被夹在中间,脑袋埋得更低了,几乎要扎进碗里。
他心里是倾向于父亲的,录像厅的新鲜、自由,还有肉眼可见的收入,都比在厂里枯燥地放电影有吸引力。
可母亲的话他更不敢反驳,毕竟他也知道,母亲这也是为了自己好。
他嘴唇嗫嚅了几下,想说点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你看!孩子自己都不愿意!”冯桂花像是抓住了把柄,声音更厉,“许大茂我告诉你,只要我还在这个家,你就别想把我儿子往歪路上带!老老实实接你的班,比什么都强!”
“他那是怕你!”许大茂气得脸红脖子粗,猛地站起来,“你个娘们家家的,就知道拖后腿!老子挣大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了?”
“你挣你的大钱去!别搭上我儿子!”冯桂花也豁出去了,站起身来,眼眶都气红了。
饭桌上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
许继昌看着争吵的父母,内心煎熬无比,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把头扭向一边,不敢看任何一个人。
过了几天,轧钢厂后勤科的办公室里,许大茂到底还是没把辞职报告交上去。
冯桂花那天晚上寻死觅活、连哭带闹的架势,到底还是让他心里犯了嘀咕。
他许大茂精明,可不想把家里彻底搞散架,更不想真把儿子逼到跟自己离心的地步。
晚上回到家,他把那张“停薪留职”的证明往桌上一拍,对着依旧板着脸的冯桂花说道:
“喏,看清楚了啊,我没辞职!工作还给我留着,厂里档案上还有我许大茂这一号!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冯桂花拿起那张纸,仔细看了看,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哼,算你还没糊涂透顶!那你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许大茂给自己点上烟,得意地吐了个烟圈,
“厂里那边,关系不断,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我那录像厅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我还能回去接着放我的电影。我也找人问了,中院傻柱那俩口子全都是这么干的!”
冯桂花虽然还是觉得不踏实,但丈夫毕竟没有一意孤行地辞职,也算是一种让步,她也就没再继续大吵大闹,只是嘟囔了一句:“随你们怎么折腾吧。”
……
宋晓峰年前一直忙着轧钢厂的工作,这眼看快放假了,才有空闲去废品回收站看看。
好在现在父亲宋平贵和侄子宋卫军都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也用不着他事事操心了。
宋晓峰只是交代了一些小事,就跟着父母一块干起了活。
一旁的父亲宋平贵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儿子,你这好歹也是个副厂长,跟着我们干这活儿传出去别人会说闲话的!”
宋晓峰呵呵一笑,不在乎的说道,“别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呗!咱们这一年多挣了多少钱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谁还能跟钱过不去啊?”
宋晓峰这个废品收购站,开了也有一年多了。里里外外挣了也有小一万块钱了。
就这还没算上自己运回家里那些稀奇玩意儿呢!
“儿子,现在这年月我也是看明白了点,干什么都能挣着钱。只要你有胆量就行!”父亲一脸唏嘘的说道。
“是啊,小伟那个大舅子何雨柱,你们也都认识。现在轧钢厂食堂主任的工作都不要了,自己干了个饭店,也挣了不少钱呢!就是人累了点!”宋晓峰点点头,赞同的说道。
母亲秦秀莲正麻利地分拣着废纸,听见爷俩的对话,头也没抬就接过话头:“这点活能有多累?之前我们在老家种地不比这个累多了。这点活跟在家种地哪能比啊!”
宋晓峰他手下动作没停,帮着把一捆旧报纸扎好,说道:“妈,还是你说的对,这点苦这点累,跟在种地的农民没法比。”
父亲宋平贵摇了摇头:“你好歹是个副厂长,总往这废品站钻,知道的说你顾家、有本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犯了错误,被发配来干脏活累活了呢。
再说,组织上不是找你谈过话了吗?去电视台,那可是在四九城露脸的单位,多风光,多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