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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陈秀秀和黄哥的叫骂声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张所长听着里面的污言秽语,脸色越来越沉。他没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干事。
那干事立刻会意,从墙角抄起一根拖把杆,拧掉拖布头,拎着光秃秃的木棍就推门走了进去,然后反手把门关上。
很快,办公室里就传来一阵阵压抑不住的惨叫和哀嚎。
没过两分钟,干事开门走了出来,手里的木棍上已经沾上了斑斑血迹。
而屋里,刚才还嚣张跋扈的陈秀秀和黄哥,此刻正蜷缩在墙角,浑身哆嗦,嘴里只剩下哼哼唧唧的求饶和呻吟。
这种事,放在几十年后自然没人敢做。可是在这个年代,得罪了有头有脸的人物,挨一顿打都算是轻的。
也就在这时,安顿好关雅婷的江北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干事手里的木棍,又听到了屋里的动静,立刻就明白了。
“张哥,现在什么情况?”
张所长用下巴朝那间办公室点了点,语气平淡。
“给你收拾了一顿,老实了。兄弟,不解气的话,自己进去跟他们聊聊?”
江北想了想,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墙角的两人看到他,眼中先是恐惧,随即又被怨毒取代。陈秀秀捂着胳膊,还想开口骂些什么。
然而江北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两人面前,毫不客气地扬起手。
“啪!啪!”
正反两个响亮的耳光,直接将陈秀秀刚到嘴边的话全部抽了回去。旁边正要挣扎起身的黄哥也被这阵势吓得瞬间僵住。
江北甩了甩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声音冰冷。
“再让我听见一个字,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江北那冰冷的两个耳光,彻底打懵了陈秀秀。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江北,眼神里的怨毒还没来得及发泄,就被他接下来的话语冻结成了恐惧。
江北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淬冰。
“我跟你这个姓陈的,原本无冤无仇。你害得我平白无故当了三年冤大头不说,现在还敢把主意打到我姐身上,想来祸害我身边的人。
你真以为老子是什么大善人,可以任由你欺负吗?”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狠厉,语气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暴戾。
“我告诉你,我江北从来都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既然你找了这么个东西来祸害老子,那老子今天就得好好给你点儿教训!”
说完,他猛地抬起脚,对着蜷缩在地上的陈秀秀的脸,就狠狠地踩了下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脚!
“还敢不敢有下次了?”
又一脚!
他就像在碾踩什么肮脏的**,一脚接一脚地剁下去,每一下都让墙角的黄哥心惊肉跳。
“说话啊!怎么不叫了?”
“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我姐面前,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直到陈秀秀的脸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只剩下蜷缩着哭嚎求饶的份儿,江北才缓缓抬起了脚。
他看都没再看那滩烂泥一眼,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扫向了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黄哥。
江北那冰冷的目光,像两把尖刀,直直地**了黄哥的心里。
黄哥浑身一哆嗦,一股热流瞬间从身下涌出,裤裆立刻湿了一大片。他连滚带爬地跪倒在江北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
“大哥!江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都是她!都是这个女人勾引我的!她说能搞到钱,我……我就是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才犯了错啊!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次吧!”
对于这番毫无骨气的求饶,江北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直接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张所长正靠在门外抽着烟,看到江北出来,递了一根过去。
江北摆摆手,没有接,只是沉声问道:“张哥,这俩人……能送派出所吗?”
张所长吐出一个烟圈,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放心,我待会儿亲自送过去。故意伤人,证据确凿,这俩人下半辈子少不了要在班房里呆着了。”
听到这话,江北心里的最后一块石头也落了地。他从口袋里掏出整整四包没开封的大前门,塞到张所长手里。
“张哥,这个给今天帮忙的兄弟们分分。待会儿我让店里送一桶麻辣田螺过来,算我请大伙儿的。”
旁边一个年轻干事一听就乐了。
“那敢情好啊!看来今晚我们又能把张哥存的好酒拿出来喝了!我跟你们说,这家伙老抠了,那点儿酒藏得跟宝贝似的!”
他笑着拍了拍江北的肩膀,“小北,待会儿你也别忙活了,过来一起喝点儿!”
江北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
“不了,哥几个喝好就行。我……我还有事儿呢。”
江北回到国营饭店时,门口依旧围着不少人。
徐秀莲正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被众人围在中间,急得满头是汗,不停地跟众人解释。
“各位乡亲,真的卖完了!猪蹄和冰粉今天都没有了,大家明天再来吧!”
可大家的热情实在太高,根本不肯散去,让她想走都走不了。
直到江北挤了进去,高声喊道:“各位大哥大姐,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备的料确实都用完了。大家先回,我保证,明天一定弄来更多的好吃的,管够!”
有了他这个主心骨的保证,人群这才有些遗憾地渐渐散去。
这时,老王也处理完后面的事情,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看到江北就急着问:“小北!我听说雅婷被……她人没事吧?”
江北点了点头。
老王气得一拍大腿,骂骂咧咧起来:“是哪个不长眼的干的!都怪我,是我没照顾好雅婷,我对不起你!”
“王哥,这事儿不怪你,是有人在背后冲我来的。”
“是谁?”老王立刻追问,“告诉哥,哥在县里也认识几个人,帮你平事儿,一句话的事!”
江北摇了摇头:“不用了王哥,我自己已经收拾过了。”
看着时间不早,几人便一起回了家。
回到家里,累了一天的徐云飞和徐秀莲兄妹俩,很快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江北则转身进了厨房,默默煮了一碗红糖荷包蛋,端着走进了关雅婷的房间。
昏黄的灯光下,关雅婷侧躺在床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显得格外刺眼。
江北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又痛又自责。
他悄悄把碗放到床边的桌子上,坐到床沿,声音压得很低,满是歉疚。
“姐,对不起。因为我,才让你受了牵连。”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懊悔的颤抖。
“我早就知道他们要下手,可我只想到他们会冲我来,没想到……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拿你下手。”
关雅婷缓缓转过身,看着他,摇了摇头,眼里却已经泛起了水光。
江北看着她眼角的泪痕和嘴角的淤青,喉咙发紧。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颤抖,轻轻拂过她脸上的伤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最珍贵的瓷器。
他的拇指,小心翼翼地、带着滚烫的温度,停留在她的唇角。
“还疼吗?”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
两人的距离在这一刻被拉得极近,呼吸可闻。
关雅婷的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躲闪,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从脸颊一直烫到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