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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幕的画面在所有人的惊疑不定中缓缓切换。
不再是激烈的战斗,也不是冰冷的分析。
而是一片寂静的,充满了禅意的场景。
大雨滂沱的夜晚。
一座早已荒废的,不知名的小山神庙。
庙里篝火噼啪作响,驱散了些许寒意,也映照出两道对坐的身影。
其中一个是丁嶋安。
他浑身湿透,身上还带着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但他毫不在意。
他只是伸出手,将一根湿漉漉的木柴扔进火堆里,然后专注地看着那跳动的火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在他对面,坐着一个看不清面容,气息却异常祥和的老僧。
那老僧似乎是这座破庙唯一的留守者。
他为丁嶋安,倒上了一杯粗劣的,却热气腾腾的野茶。
“施主,你受伤了。”老僧开口,声音沙哑,却很温和。
丁嶋安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施主一身武艺已臻化境。放眼天下,能伤你之人恐怕已是屈指可数。”老僧继续说,“可老衲看你眉宇之间却总是笼罩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寂寥。”
丁嶋安沉默了。
他端起那杯热茶喝了一口。
茶水很苦,很涩,难以下咽。
但他却像是喝到了什么琼浆玉液,脸上露出了一个满足的表情。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因为伤势有些虚弱,却异常清晰。
“大师,我见过最高的山,最急的河,最烈的火。”
“我将它们,都变成了我的招式。”
“我打败了无数的对手,学会了无数的功法。”
“但我却不知道……”
他顿了顿,抬起头,目光穿过破庙的屋顶,望向那片被黑夜笼罩的无尽的苍穹。
“天,到底有多高。”
老僧闻言没有说话。
他只是拿起一根烧火棍,轻轻地拨弄了一下篝火。
让那火焰烧得更旺,更亮。
“天之高,非眼能见,非手能触。”
“唯心能至。”
老僧缓缓说。
“施主的心很高。但似乎也很空。”
丁嶋安闻言,笑了。
那笑容,有些自嘲,也有些无奈。
“空?”
“或许吧。”
“我每战胜一个对手,每学会一门绝学,我心中的那份空虚,就会更大一分。”
“我像一个贪婪的饿鬼,疯狂地吞噬着所有我能看到的一切。但我却发现自己越来越饿。”
“我渴望的,不是胜利。”
他看着老僧,那双总是充满了战意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种近乎于脆弱的恳求。
“我渴望的,是被战胜。”
“我只想知道,我这身拼凑起来的‘百家艺’,它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我只想找到一片能将我彻底覆盖的更高的天。”
“我只想……求一败。”
求一败。
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轻描淡写。
却像三座大山狠狠地压在了所有观众的心头。
这一刻,整个异人,都失声了。
之前他们嘲笑他憨,鄙视他傻,恐惧他强。
但直到此刻,他们才真正地窥见了这个男人那孤独而骄傲的灵魂的一角。
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名利,不是为了胜负。
他只是一个最纯粹的,纯粹到近乎于偏执的,求道者。
他用自己的方式在追寻着那属于“武”的最终极的答案。
光幕前。
那些之前还叫嚣着要“联合绞杀”丁嶋安的门派掌门,此刻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们发现自己那点为了门派利益,为了个人名声的勾心斗角,在这个男人的境界面前显得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可笑。
武当山上。
王也看着屏幕里那个在大雨中喝着苦茶的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会心的笑容。
“有意思。”
“一个拼命想往上爬,去看更高风景的**。”
“一个早就看够了风景,只想躺平的懒人。”
他喃喃自语。
“我们倒是挺配。”
龙虎山上。
陆瑾看着丁嶋安,一拍大腿,发出一声震天的爆喝。
“好!好小子!对老子的胃口!”
“这才是练武之人该有的样子!”
“等这破事完了,老子非得拉他喝上三天三夜不可!不!七天七夜!”
张楚岚则是一脸的无法理解。
他挠了挠头,对着身旁的冯宝宝小声嘀咕。
“宝儿姐,你说这家伙是不是有病?被人打还这么开心?”
冯宝宝想了想,然后认真地回答。
“不知道。不过他看起来比你顺眼。”
张楚岚:“……”
观众们的情绪,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他们对丁嶋安的观感也完成了最后的转变。
从嘲笑,到敬畏,再到此刻的发自内心的崇敬。
一个纯粹、强大、执着、甚至还有点“呆萌”的武道宗师形象,在所有人的心中彻底立住。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份崇高的敬意之中时。
光幕的画面,却再次毫无征兆地切换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再次响起。
场景回到了那片已经化为废墟的碧游村战场。
丁嶋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了公司的临时工阵营之中。
他正与肖自在、黑管儿等人并肩作战,对抗着马仙洪那已经暴走的“机关魔神”。
这个巨大的反差,让所有观众都再次愣住。
一个将“规矩”视为无物,将“自由”奉为圭臬的纯粹武痴。
为什么会选择加入“哪都通”这个规矩最多,束缚最大的官方组织?
他到底图什么?
光幕之上,字幕缓缓浮现,充满了悬念。
【**一个将‘规矩’视为粪土的纯粹武痴,为何会甘愿戴上公司的‘枷锁’?他与公司的交易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