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年重逢,驰先生再度失控 第68章 驰曜小心翼翼地靠近

傍晚,夕阳西下。

咖啡厅的角落被红霞晕染,驰曜点了两杯果茶,他对面坐着杜婉婷。

他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很抱歉,我们的婚事取消。”

杜婉婷不安地握住茶杯,垂下头,陷入不安的纠结中,声音细弱,“你都知道了?”

驰曜微怔,先不打算说原因,沉冷的目光带着疑惑望着她。

杜婉婷被紧盯得心虚,解释道:“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交过一个男朋友,我们在一起半年就分手了,如果不是这次政审,我也不知道我前男友的父亲是境外中情局的领导。”

驰曜淡然一笑。

杜婉婷迫切道:“这关系虽然敏感,但你大伯母也说了,可以提交报告说明我并不知情,且我和他已经分手好几年,是不会影响政审的,请你相信我,我的背景绝对没有问题。”

驰曜拿起冰镇柠檬茶,喝上一口,润了润嗓子,“谢谢你的告知,如果是这个原因,我确实不会跟你结婚。”

杜婉婷紧张地倾身靠近:“这问题很小的,重新提交相关资料,政审是能过。”

驰曜:“找个老婆而已,谁都可以,没必要找个背影有瑕疵的。”

闻言,杜婉婷脸色一沉,紧咬下唇,很不甘心,“只是敏感而已,解释清楚就行,怎么就是瑕疵呢?”

“说白了,即使你背景清白,政审通过,我也不会跟你结婚了。”

杜婉婷错愕,“不是因为我前男友的身份敏感?”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杜慧是你亲戚对吧?”

杜婉婷点点头。

“什么亲戚关系?”

“我妈是她堂妹。”

“她手伸太长了,管了不该管的事,让我觉得很恶心,所以,我不会娶她给我介绍的任何女人,包括你。”

杜婉婷这才反应过来,驰曜找她,并不知道她政审敏感,正在补交其他材料的事情。

她竟然自爆了?

“驰先生,你跟大伯母闹不愉快,为什么要牵连到我们的婚约上?你这样做,不觉得儿戏吗?”

“相亲第一天,我就已经说明,我是随便找个女人结婚的。‘随便’这个词,你懂什么意思吗?”

杜婉婷紧紧握拳,指甲深陷掌心的肉里,咬着后牙槽憋着气。

“现在八字没一撇,自然也是能‘随便’结束。”驰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推过去,“给你的补偿。”

杜婉婷立刻把卡推回去,“驰先生,我不要你的补偿,我也不想轻易放弃,我想争取一下,请你再考虑考虑。”

驰曜看着她推回来的卡,刚想开口说话,被她的声音淹没。

“我有自己的事业,能赚钱,能顾家,还不要求你爱我,我会是一个很合格的妻子。”

驰曜态度肃冷坚定,“杜小姐,这事没……”

他话还没说完,杜婉婷站起来,拉起背包打断,“不要着急做决定,来日方长,我们下次见面再说,我公司还有事,先回去了。”

放下话,她拎着包匆匆离开。

驰曜无语至极,拿回银行卡,侧头望向玻璃窗外,暮色苍茫,华灯初上。

他的心仿佛坠入深渊,思绪慢慢飘远。

——

殡仪馆里。

在等待火化的漫长时间里,许晚柠坐在角落的长椅,格外安静。

亲人的离世,是余生漫长的潮湿。

是无声的阴郁,是深沉的悲痛。

许天齐和何薇昨天来了,因为分不到杜慧给的补偿款,晚上跟她闹了一宿,各种劝说,软硬兼施,最终还是无法动摇她的想法,两夫妻气冲冲地坐飞机回了深城。

只剩下她一个人等待母亲火化,带骨灰回家。

在她最需要亲人陪伴的时候,她爸在监狱里,她弟因为母亲的赔偿款跟她闹掰。

真是悲哀!

她抬头看显示屏。

吴丽(53岁)火化中……

没有温度的文字,像滚烫的熔岩烙在她的心脏上,痛得她无法承受,不哭不闹却也无法释怀。

她身边没有人可以依靠了。

也快撑不下去了。

蓦地!

沉稳的脚步声缓缓传来,许晚柠余光瞥见一道身影靠近,坐到她身边。

她收回视线,转头看身旁的人。

男人一身黑色衬衫长裤,身姿挺拔,手中拿着一瓶含维c的电解质饮料。

熟悉的俊容暗沉凝重,愧疚的目光深深地望着她。

许晚柠心房骤然一紧,看到驰曜突然出现,不由得握住衣角。

她左右看看,没看到驰茵的身影,很疑惑他为什么会来。

驰曜一言不发,把手中的饮料递给她。

这两天,她都在忙母亲的后事,基本没吃过什么东西,今天连水都没喝过,身体确实有些支撑不住。

“谢谢。”许晚柠接过,拧了拧,手指乏力,盖子纹丝不动。

驰曜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见她连瓶盖都拧不开了,无奈呼气,拿过她手中的饮料。

不经意间,指尖触碰,暖流乱窜。

许晚柠缩了缩手,心脏仿佛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很是沉重,压得快喘不过气。

驰曜柠开饮料,再递给她。

“谢谢。”许晚柠小心翼翼接过,慢慢喝上一口。

酸甜口味,很润,很凉爽。

她连续喝上好几口,慢悠悠地拧上盖子。

驰曜身躯往后靠,双手垂放在腿上,一双大长腿自然地豪迈张开。

男人的腿贴到许晚柠的腿边,她心房莫名发颤,双脚微微合拢,往一边倾斜,躲开与他的触碰,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驰曜抬眸看一眼显示屏,“阿姨是在我家出事的,我难辞其咎,过来跟你谈谈补偿。”

“不用了,你大伯母已经给过了。”许晚柠苦涩抿唇,“驰茵说是你去谈的。”

“她是她,我是我。”

许晚柠轻哼,转头望着他,“我妈生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别什么事都往身上揽。”

驰曜神色凝重,“如果你不让我补偿,我会自责愧疚一辈子的。”

他的视线有些烫人。

许晚柠垂下头,躲开他幽深的目光,“好,你想补偿什么?”

驰曜反问:“你想要什么?”

许晚柠苦笑,视线变得模糊,“要我妈活着。”

“我也想,但我做不到。”

“那就没什么想要的了。”

“我这一年的工资都拿去投资了,现在拿不出现金给你。”驰曜从口袋掏出一把钥匙,握住她的手腕,拉到面前,把钥匙放到她的手心里,“这套公寓,我们大学同居的时候住过三年多,我很早之前就把它买下来了,现在给你作为补偿。回头我们把过户手续**一下。”

许晚柠看着熟悉的房门钥匙,手在微微发抖,钥匙上那可爱又陈旧的小玩偶载满属于他们曾经的美好回忆。

她从来没想过,还有一天,能再见到这串钥匙。

许晚柠眼眸湿润,苦涩抿唇,缓缓把钥匙递过去:“我不能要,这套房子也要好几百万,我妈只是在你家门口发病而已,你拿房子作为补偿,实在匪夷所思,太夸张了。”

“反正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那就把它卖掉,把钱存起来,养老婆孩子。”

驰曜话锋一转,讽刺的口吻冷嗤:“呵!许晚柠,你装什么清高?你不是一向都很爱钱吗?”

许晚柠眉头紧皱,错愕地望着他。

驰曜轻挑眉心,语气格外傲冷:“我知道你狠,但没想到你心还黑,你想让我下半辈子都要为你妈意外**的事情愧疚不安?”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晚柠懵了。

“那么,你就嫌这房子太小,地段不好,还不值钱。”

许晚柠深呼吸一口气,本来就难受的心,此刻更加难受了,她被激怒了,一把握住钥匙,“要,你给我就要,不要的是**。”

“别独吞。”驰曜淡淡的口吻提醒。

许晚柠再一次被震惊:“啊?”

“我大伯母给的八十万,茵茵说你存到你爸爸名下了,那这房子,就是给你和你弟弟的。”

不知道为何,驰曜说话好伤人啊!

她是那种会独吞赔偿款的人吗?

许晚柠抿唇,深深吸一口长气,隐忍着问:“那我要不要把我弟也叫来京城,一起**过户手续?”

“不用,这房子的价格跟深城那套差不多,你把深城那套房给他就行。”

许晚柠握着钥匙,拳头微微发颤,眼眸湿漉漉的,“我妈妈已经没了,我没家了,如果我把深城的房子让给我弟弟,那我住哪?继续租房吗?”

驰曜眉眼轻蹙,目光格外深沉,“你怎么会没家,京城不是还有一套吗?”

她算看明白了,兜了一大圈,竟是让她来京城定居。

许晚柠紧紧握着钥匙,转头望向另一侧,泛红的眼眶被泪光溢满,胸口仿佛被针刺一般,隐隐作痛。

她缓了缓胸口那股气,垂下头,声音变得沙哑无力,“驰曜,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正常赔偿而已。”

“你知道我爸爸坐牢的事吧?”

“嗯。”驰曜靠在椅背上,目视前方,脸色沉下来。

“你不是想问我吗?为什么不问了?”

“有什么好问的?你的答案无非就是不爱,跟你爸爸没有任何关系。”驰曜冷冷一笑,轻叹气,言不由衷,“更何况,我都要结婚了,我不想跟你再有任何牵连,赔了这房子给你,咱们算两清了。”

许晚柠心里一阵顿痛。

驰曜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她的答案。

他好似看透她的心思,知道她想要的结果,也不想跟她再有牵连了。

她应该松一口气才对,却是压抑不住胸口下的疼痛感,眼眸湿透了。

她把头压得很低,用力点了点,从喉咙急促一句:“嗯。”

“什么时候的机票。”

“明天中午。”

“先把阿姨的骨灰寄存在殡仪馆,等会跟我出去一趟,把房子过户了。”

许晚柠揉了揉手中的钥匙:“这么着急吗?”

“当然。”驰曜淡淡应声:“速战速决,跟你纠缠太久,我未婚妻会有意见的。”

许晚柠心里闷闷的,很难受,便没再说话。

垂着头,一直看手中的钥匙。

那时候,她总是把钥匙乱放,出门经常找不到钥匙。

驰曜就给她亲手弄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小玩偶挂在钥匙上。

如果找不到钥匙,可以从手机端操作,按一下,这个小玩偶就会发出声音,就能轻易找到钥匙。

她还经常忘记带钥匙。

不管驰曜在哪里,只要她一个电话打过去,他一定会赶回来给她开门。

会摸着她的脑袋说:“下次,把脑子也留在家里吧。”

她还理直气壮地质问:“你是不是不愿意回来给我开门,觉得我很烦?”

“没有不愿意,但你这坏毛病确实有点烦人,我们换指纹锁吧。”

“不要,我就喜欢钥匙锁,你自己看着办。”

“我能怎么办?”驰曜无奈的宠溺浅笑,“自己的女人,自己宠着呗。”

那套房子里,几乎全都是美好的回忆。

领了母亲的骨灰,许晚柠把它寄存,跟驰曜去了房管局过户。

处理好房子过户的事,许晚柠坐他的车回到宾馆。

她解开安全带,欲要下车时,驰曜突然喊住她。

“许晚柠。”

许晚柠手握住门把,突然顿住,转身看他。

驰曜侧头望着她,俊容清冷,眸色黯沉,好似有千言万语要跟她说,最后却只化作一句:“不要难过太久了,会伤身。”

许晚柠抿唇,硬是挤出一抹微笑,点头应声:“我很乐观的,不会伤心太久。”

“我明天来接你去机场。”

她佯装从容淡定,“不用了,我自己会打车过去,临别之际,祝你和杜小姐婚姻幸福。”

驰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低头操作。

许晚柠疑惑。

突然,她手机微信响了。

她没掏出来,驰曜放下手机,望向她:“手机号和微信都没有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联系我。”

许晚柠无语了,呵了呵气,“你不是说,不想跟我再有牵连,赔了这房子,就两清了吗?你又加我微信干什么?”

驰曜一脸茫然,眉头快要皱成川字,“我说过这话?”

“驰曜,你刚刚在殡仪馆说的话,都忘了?”许晚柠诧异,错愕地望着他。

“喔,想起来,是说过。”驰曜恍然一愣,握拳轻轻捶了两下额头,满脸苦恼:“哎,快三十岁的老人了,有点痴呆也正常。”

许晚柠瞠目结舌,感觉驰曜在讽刺只小了半岁的她,也很老了。

驰曜沉了沉气,“既然从黑名单拉出来,那就算了,你没什么事别骚扰我就行。下车吧。”

许晚柠被驱赶,急忙下车,站在路边看着他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她依然没搞懂驰曜这一连串的骚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