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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血脉共鸣
所有宾客都已被“护送”离府，只剩下满地狼藉和一股尚未散尽的、混合着血腥与阴冷的气息。
秦策走到那具侍女的尸体旁，没有看那张死不瞑目的脸，而是将视线投向墨离刚刚探查过的舌根。
那只通体漆黑的僵死蛊虫，盘踞在舌根下。
“这东西，与昨夜火场的邪气，还有西域‘化骨玄音’的能量同源。”墨离收起折扇，神情严肃，“但更加阴寒，指向北境。”
北境……凛冬城……
这几个字眼让秦策周身的气息变得骇人。
他的视线移动，越过地上的尸体，最终落在被听雪卫围困在角落的钦差周管事一行人身上。
先是能吸食气运的玉像，再是能腐蚀地毯的毒酒，最后是被人操控、事败自毁的死士。
一环扣一环，杀机毕现。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挑衅，而是在他秦策的及笄宴上，对他女儿姜知雪，进行的一场蓄意谋杀。
秦策的怒火已经凝结。
“来人。”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杀气。
守在门口的亲卫立刻冲了进来。
“将钦差周管事及其所有随从，全部给本将军拿下，打入地牢！”秦策下令，“分开审讯，在我回来之前，务必撬开他们的嘴！”
“将军！”周管事直到被亲卫架起，才挣扎起来，尖声叫嚷，“冤枉啊！秦将军！下官是朝廷钦差，你不能……”
他的声音被远去的脚步声和地牢铁门的关闭声隔绝。
处理完这一切，秦策才转身，对谢司筠和姜知雪开口。
“去书房。”
书房门关上，彻底隔绝了外界的混乱。
秦策的怒火终于爆发，一拳砸在紫檀木桌案上，发出一声巨响。
“欺人太甚！”
谢司筠滑动轮椅上前：“秦将军，此举怕是会给京中那些人留下口实。”
秦策冷哼一声：“口实？他们都敢在我的地盘上动杀手了，我还在乎什么口实！不把他们背后的人揪出来，我秦策誓不为人！”
然而，审讯并不顺利。
不到半个时辰，负责审讯的校尉便一脸晦气地前来复命。
“将军，那周管事嘴硬得很，无论怎么问，都只说自己冤枉，对纵火、毒酒、蛊虫之事一概不知。”
“用刑！”秦策的指令简单直接。
校尉面露难色：“用了……但不敢用重刑。他毕竟顶着钦差的身份，若是死在咱们地牢里，恐怕……”
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另一边，周管事在经历了初期的惊恐后，反而镇定了下来。他料定秦策不敢真的杀了他，竟在牢中大声喊冤，矢口否认自己与任何阴谋有关。
他甚至反咬一口，对着狱卒叫嚣。
“你们将军府这是要罗织罪名，谋害朝廷命官！我看你们是拥兵自重，早就想图谋不轨了！我要上奏陛下，弹劾秦策意图谋反！”
这番话传回书房，秦策气得一言不发。
他当然知道周管事是在狡辩，是在拖延时间。可偏偏对方“钦差”的身份就像一道护身符，让他投鼠忌器，无法动用真正的手段。
审讯，就此陷入了僵持。
将军府的另一处，守卫森严的密室中。
那尊被封存在紫檀木盒里的白玉观音像，被稳稳地安置在正中央的石台上。
谢司筠派出的听雪卫用尽了方法，甚至请来了城中最好的玉石匠人，反复探查。
但结果却让所有人大失所望。
它成了一件最普通的玉器，温润，通透，再也感知不到任何能量波动。那股吞噬气运的邪恶力量，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知雪在自己的院中休息了片刻，换下那身沾染了晦气的礼服，却总觉得心神不宁。
姜氏陪在她身边，不住地后怕，反复检查她身上有没有被毒液溅到。
安抚好母亲，姜知雪独自坐在窗前。
朗轩在她脑中还在骂骂咧咧。
【气死本大爷了！那破玩意儿绝对有问题！就这么放着，迟早是个祸害！】
姜知雪也这么觉得。
那玉像给她的感觉很诡异，气运被吸食的眩晕感，回想起来仍让她后怕。
她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
“我要去看看它。”她站起身，做出了决定。
很快，在谢司筠和墨离的陪同下，三人一同来到那间密室。
石门被推开，一股阴凉的空气扑面而来。
密室里点着一颗夜明珠，照亮了石台上的那个紫檀木盒。
“站住。”
在谢司筠和墨离准备跟进去时，姜知雪忽然开口。
“你们在外面等我。”
谢司筠动作一顿，墨离看向她。
姜知雪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独自一人走进了密室。
石门在她身后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密室里很安静，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
她没有去打开那个盒子，甚至没有靠近石台，只是在数步之外站定，然后，闭上了双眼。
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再探一次。
“锦鲤玲珑心”的力量在体内流转，她调动起一缕金色感知，探向石台上的木盒。
感知穿透了紫檀木，触碰到了里面的白玉观音像。
和听雪卫探查的结果一样。
毫无反应。
那股邪恶、贪婪的吞噬之力，彻底沉睡，或者说，彻底消失了。
姜知雪没有放弃，她将感知催动到极致，一寸寸地扫过玉像的每一个角落。
依旧是一片沉寂。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或者那股力量是一次性的？
就在她准备收回感知时。
异变陡生！
从玉像最深处，那核心的一点，忽然传来一阵微弱却清晰的奇异波动。
这股波动并非邪恶，不带半点阴冷。
它很纯净，带着一种亘古的苍凉与孤寂。
它感应到了姜知雪的探查，没有躲避，也没有攻击。
姜知雪浑身一颤！
那股奇异的波动，竟主动与她的感知连接在一起！
一阵悸动从她血脉深处炸开，传遍全身！
不是恐惧，不是排斥。
而是一种亲切感。
一种源自血脉本源的呼唤与共鸣！
这感觉让她心悸，又涌上一丝酸楚。
这……这是怎么回事？
姜知雪睁开眼，心脏剧烈跳动。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朝着那尊白玉观音像的方向，伸了出去。
她的指尖在微光中颤抖，悬停在半空，想要触碰那个带给她奇异感应的源头，却又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乡情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