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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白泽现踪
姜知雪被她突兀的动作弄得一愣。
【这女人什么毛病？摸一下而已，反应这么大。】朗轩在姜知雪脑中嘀咕。
【难道她能感觉到本大爷的气息？不对，不是我的。是……穷奇那家伙残留的邪气。】
【这女人的体质有点意思，对阴寒之气如此敏锐。】
王姻姻的胸口剧烈起伏，她想问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问她身上为什么会有比奇毒还诡异的邪气？问她到底是谁？
她不敢。
那股气息让她从骨子里感到恐惧。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抓起自己的药箱，落荒而逃。
“王姐姐？”姜知雪看着她仓皇的背影，不明所以。
秦策和姜氏也觉得奇怪，但秦婉刚刚转危为安，他们无暇多想，只当这位性情古怪的毒仙子又有别的怪癖。
与此同时，将军府内。姜知雪的“锦鲤玲珑心”与曜渊布下的穷奇邪气数次交锋，一种前所未有的气运波动已然产生。
这股波动，既有锦鲤命格的祥瑞，又混杂着上古凶兽的邪煞，更夹杂着饕餮的贪婪气息。
波动以淮南为中心，无形地扩散开来，越过山川江河，传向远方。
……
昆仑山之巅，终年积雪。
一处凡人无法踏足的洞府中，一个身影在云雾中静静地坐着，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当那股奇特的波动传来时，他亘古不变的姿态终于有了变化。
他睁开了眼睛。
他抬起手，虚空一抓，无数因果线在他掌心汇聚、纠缠、演化。
很快，他的动作停住了。
推演的结果，让他这位通晓过去未来的上古神兽，第一次感到了困惑。
穷奇复苏，饕餮残魂现世，这都在他预料之中。
但，穷奇与本应是死敌的饕餮，两股气息竟纠缠于一处，并未吞噬，反而形成诡异的共生。
这一切的核心，是一个拥有“锦鲤玲珑心”命格的人类女孩。
凶兽、凶兽、祥瑞。
三种水火不容的力量，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组合在一起。
这超出了白泽的认知。
一个变数。
一个足以搅动天下局势的变数。
白泽久违地感到了兴味。
他决定亲自去看看。
他不喜争斗，擅长以智取胜。
心念一动，身上的神光尽数收敛，真身化为虚无。
数日后，淮南城。
城里来了一个白衣少年。
少年约莫十六七岁，面容俊秀，气质温润，手持一卷书册，是个游学天下的读书人打扮。
他逢人便问：“请问，城中哪家书店的藏书最丰，尤以古籍为佳？”
路人为他指向了城南的“文渊阁”。
少年道了谢，不疾不徐地朝书店走去。
他的名字，叫白蕊。
此时，姜知雪正在文渊阁三楼。
王姻姻一事后，她发觉不能事事依赖朗轩。朗轩是底牌，但她自己也必须成长。
她想多了解一些这个世界的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毒物、邪祟和上古的传说。
她在一排书架前停下，抽出一本泛黄的古籍——《南荒异物志》。
书页脆薄，多有残缺，字迹是上古的纂文，晦涩难懂。她翻到其中一页，上面画着一种奇异的植物，旁边是密密麻麻的注解。她连蒙带猜，也只能看懂十之一二。
【有什么好看的，这书里一半都是错的。】朗轩懒洋洋地开口。【画的这株‘阴神花’，颜色都画错了，真正的阴神花是墨绿色，不是青黑色。】
姜知雪没理会它的吐槽，继续往下看。
一个温和的男声，在她身侧响起。
“姑娘可是对这‘九幽断魂草’的典故犯愁？”
姜知雪转过头，一个白衣少年正站在她旁边，面带微笑。
正是白蕊。
“《南荒异物志》的作者当年游历时，误将‘九幽断魂草’与‘阴神花’混淆了。”白蕊俯身，指着书页上的注解，“‘生于极阴之地，触之则魂魄离散’，这说的是断魂草的特性。而阴神花，虽也属阴，却有凝神之效，两者药性截然相反。”
他的讲解清晰明了，将书中谬误一一点明。
姜知雪有些惊讶，没想到随便遇到一个读书人，竟有如此学识。
“不仅如此，”白蕊见她听得认真，继续引申，“‘九幽断魂草’也非纯粹的毒物。上古有丹方，取其根茎，配以‘三阳真火’淬炼七七四十九日，可炼制成‘破障丹’，专破武者心魔。”
这些知识，连朗轩都未提过。
姜知雪对他生出几分好感和敬佩。
“多谢公子指点，我茅塞顿开。”她真心实意地道谢。
【哼，哪里冒出来的小白脸，装模作样。】朗轩在姜知雪脑中警铃大作。
【他说的这些东西，可不是普通书呆子能知道的。小雪，离他远点，这人不对劲。】
姜知雪不以为意，只当朗轩大惊小怪。
天下之大，总有奇人异士。这位公子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怎么会不对劲。
“在下白蕊，一介游学士子。”白蕊自我介绍，“姑娘气度不凡，却对这些偏门杂学有兴趣，实属难得。不知可否有幸，与姑娘通信交流学问？”
他提出请求时，姿态放得很低，态度诚恳。
姜知雪没有犹豫。
能与这样学识渊博的人交流，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当然可以。我叫姜知雪。”她欣然同意，告知了他将军府的通信地址。
“姜知雪……”白蕊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抬起头，笑意加深，“那便说定了。今日天色已晚，在下先行告辞。”
他-完，对姜知雪行了一礼，转身准备下楼。
姜知雪看着他的背影，也回以微笑。
白蕊转身时，手中书册滑脱。
他下意识伸手一捞，五指稳稳抓住书卷。
只是一个短暂的动作。
姜知雪无意间瞥见了他的手。
她脸上的笑意凝固了。
那不是一双读书人的手。
没有握笔的薄茧，没有书墨的痕迹。
手指修长，皮肤白皙得几乎透明，在书阁的昏暗光线下，质感非同寻常。
最诡异的是，他的指尖，没有任何指纹和掌纹。
光滑得不像活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