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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化骨玄音
书房里安静下来。
谢司筠和墨离对视,杀意顿起。
他们等这个东西,已经等了太久!
“后院柴房?”墨离的声音压得很低。
姜知雪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下一瞬,墨离的身影原地消失,酒葫芦滚落在地。
谢司筠一拍轮椅扶手,转向门口。
“玄一!”
一道黑影出现在门外,单膝跪地。
“封锁后院!任何人不得出入,违令者,杀无赦!”
“是!”黑影领命,融入夜色。
书房里只剩下姜知雪一个人,她扶着门框,身体因为后怕而颤抖。
后院的方向,传来几声短促的惊呼和兵器碰撞的轻响,但很快就没了声音。
谢司筠哥哥和墨离已经去处理那个东西了。
而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承恩侯府。
鹿明玥捏着一张纸条,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纸上只有四个字。
刺杀成功。
她反复看了三遍,确认没有看错,一股狂喜冲上头顶。
“呵。”
她先是低笑一声,接着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尖锐畅快的大笑。
“哈哈哈哈!死了!那个**人终于死了!”
她一把将桌上的瓷器扫落在地,听着破碎声,心中愈发畅快。
贴身侍女崔儿吓得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鹿明玥抓住她的肩膀,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
“崔儿,你听到了吗?她死了!姜知雪死了!那个抢走我一切的乡下野种,她消失了!”
她双颊潮红,神情癫狂。
从今往后,再也没人能威胁她的地位。
镇国大将军府的嫡女?
一个死人罢了!
她才是赢家!
鹿明玥得意地在京城过了几天好日子,走路都带着风。她甚至盘算,等风头过去,该如何让将军府重新注意到自己这个被“抱错”的可怜人。
然而,一场贵女间的赏花宴,让她得知了真相。
“哎,你们听说了吗?淮南将军府的那位大小姐,真是好福气呢。前阵子遇上蜂群坠崖,竟然毫发无伤。”
“何止呀,我姑母从宫里传话出来,说长宁郡主去淮南探亲,跟那位姜小姐一见如故,现在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真的假的?能得长宁郡主青眼,这位姜小姐不简单啊。”
鹿明玥端着茶盏的手一僵。
姜知雪?活得好好的?还和长宁郡主成了闺蜜?
怎么可能!
她收到的消息明明是……
周围贵女们的议论还在继续,每个字都刺痛着她。
她脸上还维持着微笑,但袖子里的手帕已被指甲绞烂。
回到侯府,她砸了满屋子的东西。
“废物!一群废物!”
她气得浑身发抖,娇美的脸都变了形。
被耍了!她被一群江湖骗子给耍了!拿了她那么多银子,只换来一个假消息!
而她以为已经化成白骨的姜知雪,非但活得滋润,声望还更高了!
强烈的羞辱感和挫败感,让鹿明玥的恨意到达顶点。
直接刺杀不行,那个**人命太硬。
那就换个法子。
她不是将军府的福星吗?不是能带来好运吗?
那她就要毁掉将军府的根基,让所有和将军府站在一起的人,都不得好死!
她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和姜知雪扯上关系,到底是福,还是祸!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立刻冲进库房,在母亲那些布满灰尘的嫁妆箱子里翻找。
终于,在一个暗格里,她找到了一个黑沉沉的木匣。
打开木匣,里面是一份泛黄的残谱,纸张边缘破损,上面用一种诡异的西域文字记录着曲谱。
化骨玄音。
这是她那位出身异域的母亲,年轻时偶然得到的一份西域邪功残谱。此功法能以音律攻击人的神魂,中招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终神魂枯竭而亡,阴毒无比。
鹿明玥看着那份残谱,笑了起来。
真是天助我也。
她很快找到了一个被她捏着把柄的乐师,将残谱交给他。
乐师看到残谱,吓得面色惨白,磕头求饶,说这是会遭天谴的邪术。
鹿明玥只是告诉他,若是不照做,他全家老小都会因为他私开赌坊的罪名,被送进大牢。
乐师别无选择,只能屈服。
随后,鹿明玥又找到了谢司铭。
她梨花带雨地哭诉,说自己听闻将军府在淮南势大,打压了不少忠良,淮南主簿王大人就是个例子,为人耿直,却处处被将军府掣肘。
她三言两语,就将这件事说成是打击将军府嚣张气焰的正义之举。
懦弱又急于证明自己的谢司铭,毫不怀疑地信了。他利用镇南候府的关系,将那名乐师以“京城新秀”的名义,推荐进了淮南王主簿的府里。
淮南,王主簿府。
今日是王主簿的五十寿宴,府中宾客盈门,丝竹悦耳,一派喜气。
王主簿酷爱音律,听闻京城来了位技艺高超的乐师,特意安排他为众人献艺。
那乐师抱着一张样式古朴的琴上台,他面色苍白,不敢抬头,但无人留意。
琴声响起。
初听时,乐曲悠扬,令人心旷神怡。在场宾客无不沉醉,连连赞叹。
但渐渐的,曲调开始变得诡异。
那音律之下,暗藏着什么东西,一下下刮着人的心。
在场的宾客们开始心烦意乱,胸口发闷,莫名地想发火。
而作为目标的王主簿,感受则更为强烈。
他只觉得头痛欲裂,天旋地转。
“啊——!”
王主簿惨叫一声,抱住头,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他面目狰狞,口吐白沫,在地上抽搐着,双眼翻白,痛苦到了极点。
“老爷!”
“王大人!”
宴会瞬间大乱。
就在所有人都围向王主簿时,那名弹琴的乐师,早已趁乱背着琴,消失在夜色之中。
王家遍请淮南名医,甚至连夜从外地请来神医。
可所有大夫都查不出病因。
没有中毒,没有外伤,脉象却虚浮无力,随时可能断绝。
最后的结论一致:王主簿这是急火攻心,神魂受损,恐怕……命不久矣。
此事在整个淮南官场引起了震动。
流言四起。有人暗中散播,说王主簿是因和将军府走得太近,才得罪了大人物,遭了无妄之灾。
一时间,那些与将军府交好的官员,人人自危。
将军府,成了一个不祥的代名词。
王夫人哭干了眼泪,求遍名医无果,终于走投无路。她命人备车,带着依旧昏迷的丈夫,朝着如今淮南官场人人避之不及的镇国大将军府,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