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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杯中杀机
气运被吸食的瞬间,姜知雪脑中嗡的一声,眼前景物天旋地转。
那不是寻常的晕眩,而是一种从灵魂深处被抽空的虚弱感,阴冷、粘稠,顺着她的指尖疯狂涌入经脉,贪婪地吞噬着她体内刚刚积攒起来的锦鲤气运。
【卧槽!快松手!这是个气运黑洞,它在吸你的气运!】
朗轩的咆哮在她的脑海中炸开,声音都劈了叉,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和暴怒。
【断我口粮,这跟刨我祖坟有什么区别!快扔了它!】
不能松手。
她若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将钦差送来的“贺礼”摔在地上,便正中敌人下怀。
姜知雪强行咬住舌尖,剧烈的刺痛让她混沌的意识恢复一丝清明。她压下翻涌的不适,脸上甚至还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少女的羞涩与惊喜。
在众人眼中,她只是一个被贵重礼物惊艳到的及笄少女。
她没有立刻放下玉像,而是借着转身的动作,飞快地与主位上的父亲秦策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眼神极快,却沉重如山,带着一丝不易察????的警告与求救。
秦策是何等人物,在战场上于生死毫厘间打滚了半辈子,瞬间心领神会。
他脸上笑意不减,反而更加爽朗,“哈哈”大笑着从主位上站起,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下来,每一步都带着千军万**威势。
“此等贵重之物,小女年幼,恐保管不善。便由为父代为珍藏,以谢侯爷美意!”
他的声音洪亮,合情合理,无人能挑出错处。
说着,他已走到姜知雪面前,宽厚的大手稳稳地从她手中接过了那尊白玉观音像,手指不着痕迹地碰了碰女儿冰凉的手指,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他转身,从身后的侍从手中接过一个早已备好的紫檀木盒。
这盒子是他们昨夜商议后准备的,以防万一,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秦策亲手将那尊玉像小心翼翼地放入盒中,盒内是厚厚的明黄绸缎。
“啪!”
沉重的盒盖合上,发出一声闷响。
就在盒盖合上的那一瞬间,那股纠缠着姜知雪、让她如坠冰窟的贪婪吸力,被彻底隔绝。
钦差周管事的眼角控制不住地动了一下,那动作细微到几乎看不见。
他精心设计的局,第一环就被秦策用如此简单粗暴又无法反驳的方式给破了!这玉像必须与姜知雪长时间接触,才能最大限度地吸食她的气运,现在被直接封存,效果大打折扣。
可他能说什么?
说将军不该疼爱女儿?
周管事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干笑着附和:“将军爱女之心,真是令人动容啊。”
宴席继续,歌舞升平。
但将军府一方的核心人物,包括角落里的谢司筠和墨离,都已心知肚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紧张,一场喜庆的及笄宴,已然变成了无声的战场。
姜知雪回到座位,后背已是一层冷汗。她悄悄松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压下那阵心悸。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朗轩的声音在脑中暴跳如雷,【竟敢在本大爷的眼皮子底下抢食!刚才那一下,你至少被吸走了一个月的气运!一个月啊!那可是我一个月的口粮!】
姜知雪的心沉了下去。
一个月的气运……承恩侯府和曜渊,好大的手笔!
就在此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名此前从未见过的年轻侍女端着玉壶,低眉顺眼地走上前来,为姜知雪面前的空杯斟酒。
她很年轻,一副恭谨胆小的模样。但姜知雪确定,这张脸,她从未在将军府见过。府中的侍女都是家生子,或经过严格筛选,绝不可能在及笄宴这样重要的场合,派一个生面孔来近身伺候。
她不动声色,看着那名侍女走近。
侍女俯下身,玉壶的壶嘴对准了酒杯。就在她倾倒酒液的瞬间,她的手腕几不可查地猛然一抖。
玉壶倾斜,一股清冽的酒液看似意外地泼洒出来,直奔姜知雪的裙摆!
变故发生得太快!
姜知雪身旁的护卫反应极快,伸手一挡。酒液大部分溅在护卫的手甲上,但仍有几滴落在她脚下的波斯地毯上。只听“嗤嗤”几声轻响,那块色彩艳丽的厚实地毯竟被灼烧出几个小洞,泛起阵阵细小的白色泡沫!
一直侍立在姜知雪身侧的护卫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伸出胳膊,用自己的手臂挡在了姜知雪身前。
“滋啦——”
酒液大部分溅在护卫坚硬的玄铁手甲上,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腐蚀声。
但仍有几滴避无可避,穿过护卫阻挡的缝隙,溅落在姜知雪脚下那块色彩艳丽、织工繁复的波斯地毯上。
没有剧烈的声响,只有“嗤嗤”几声细微的灼烧声。
那块厚实的地毯,竟被那几滴看似清澈的酒液,瞬间灼烧出几个漆黑的小洞。
洞口边缘,正泛起阵阵细小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白色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