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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禾突然想起单简曾经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若还要报仇,他陪她!
此刻他还真如之前所言,陪着她一起“上刀山下火海了!”
苏明河,长公主的钱袋子。
当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若真能将他拉下马。
单简还真是帮了大忙了。
不仅帮她,更是帮他自己,他是单简也是摄政王呀!
很快醉红楼的管事的都被叫来,就连苏禾一直没有见到的苏明江也被传唤而来。
听说苏明江管酒楼客栈,苏明河管秦楼楚馆。
将整个京城的消息网笼络在手。
如今两人同时前来,代表的不仅是自己,也是长公主。
苏明河和苏明江两人是苏家的两兄弟。
曾经的天子骄子,在京城也是响当当的公子哥儿,那些有女儿家族眼中的东床快婿人选。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苏家两兄弟,一个体弱身虚无法生育子嗣,和那宫中的公公都差不多。
一个本来才华横溢前途远大,偏偏私惟不堪竟寄情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偏偏那妹子还是长公主长子的小妾。
但,这也是个让人寻味的问题。
和长公主家的小妾有那样的关系,偏偏还被长公主重用。
说明什么?说明长公主已经放弃了自己的长子。
也难怪一把年纪还要生一个幺子出来。
这也是沈南尘如今同样在京城身份尴尬的原因之一。
当然这偏题了,只说这头。
两人一到,苏禾只一眼便看到了苏明江的“虚弱”和苏明河的张扬。
多年不见,火爆脾气的大哥反而变得一副虚弱谦和的样子。
平日素有心眼的苏明河却变得张扬另类。
看来,无嗣,这个名头让两人的性情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苏明河,苏明江,紫嫣是你们醉红楼的姑娘?”
苏家两兄弟跪在地上,倒是知无不言:
“回大人的话,是!”
“那么紫嫣为何而死?”
苏明河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暴毙而亡!”
好一个暴毙而亡!
“是什么病?”
苏明河一副为难的样子:
“回大人的话,小的实在是不知!毕竟青楼姑娘身有瘾症也是常见的,这突然就去了,小的也不清楚啊!”
还真是会推诿。
不过那位刑部尚书也不是酒囊饭袋,该走的步凑还是要走的。
“那么紫嫣姑娘去世那晚在做什么?”
苏明河假意想了想:
“这……回大人的话,想来应当是伺候某位客人吧,实在是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草民名下产业众多,还真是记不住这某一个青楼中的某一个女子啊!”
好一个某一个。
百姓全都议论纷纷,但显然这苏明河的话还真是滴水不漏。
他是大忙人,记不住一个青楼姑娘也是正常。
见苏明河明显已经占据上风。
单简却不慌不忙:
“回大人的话,苏老板记不住没关系,青楼中负责姑娘们的老鸨或者龟公总是能记住的。
再者,即便全都不知道,可还有一人必定是知道的。”
苏明河冷笑一声,看着这个代替鬼魂敲响登闻鼓的农家汉子。
“哦?那我倒要听听看,到底是谁知道什么所谓的真相。
若今日不说个子丑寅卯,呵呵,我苏明河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被告的!”
单简不疾不徐。
看着苏明河那明晃晃的威胁,他只轻声说道:
“大人明鉴,草民绝无半句虚言!此案确有’人证’!”
刑部尚书眉头微蹙,沉声追问:
“何人能证?速速报上名来!”
“紫嫣姑娘——的尸骨!”
单简此言一出,宛如惊雷炸响公堂。
四下百姓顿时哗然,交头接耳声此起彼伏。
尸骨?一具枯骨如何开口作证?这岂不是天方夜谭!
“你的意思是……要验尸?”
“正是!”单简昂首挺胸,声音陡然提高,“大人!倘若紫嫣姑娘真是被活活虐杀致死,那么即便皮肉腐尽,骸骨之上也必会留下铁证!若仵作验明正身,确系受虐而亡,醉红楼便罪责难逃!至于真凶何人——”他目光如炬,扫过堂上众人,“就请大人明察秋毫,还冤魂一个公道!”
立于一侧的苏禾闻言,不由得深深看了这糙汉一眼。
此人今日屡出惊人之语,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只是……时隔半月,紫嫣的尸首还能寻到么?
刑部尚书略一沉吟,当即拍案:
“来人!速去乱葬岗,搜寻紫嫣尸骨!”
一直泰然自若的苏明河,此刻指节微微收紧,面上那抹云淡风轻终于裂开一丝缝隙。
但他很快又强自镇定——乱葬岗尸骸堆积如山,半月前的女尸,岂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谁知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希望渺茫之际,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衙役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都变了调:
“大人!大人!出、出怪事了!”
“何事惊慌?”
“方才、方才有人将一具骸骨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在了衙门冰窖!正是存放尸首的那间!”
满堂皆惊!
刑部尚书霍然起身,案几都被带得一震。
单简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苍天有眼!这、这莫不是紫嫣姑娘自己走过去的?”
他猛地捂住嘴,像是说错了话般,惶惶然补了一句:
“大人明察!昨夜草民确实梦见紫嫣姑娘,她说只要我敢为她击鼓鸣冤,她便自有安排……可、可这搬尸运骨的事儿,真不是小的干的啊!”
就在这诡异莫测的氛围中,刑部尚书当机立断:
“既然尸骨已至,岂有不验之理?传仵作!”
命令一下,公堂之上的空气仿佛凝固。
衙役迅速将那具自冰窖取出的骸骨抬上堂前,虽皮肉无存,但骨架完整,森森白骨在日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无声地诉说着冤屈。
苏明河的脸色在骸骨被抬上来那一刻,彻底失去了血色,他宽大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眼神闪烁,试图保持镇定,但微微颤抖的嘴角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经验丰富的仵作上前,仔细查验。
他先是观察了骨骼的整体情况,然后用特制的工具轻轻探查、测量。
堂下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具骸骨和仵作的手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仵作的眉头越皱越紧。
终于,他直起身,面向刑部尚书,声音清晰而沉痛:
“禀大人!经卑职仔细查验,此骸骨确系年轻女性,死亡时间约在半月左右。
其肋骨、臂骨、指骨等多处存在骨折痕迹,显是生前多次遭受暴力击打所致!更关键的是……在其颈椎骨上,发现一道极其细微却致命的利器切割痕迹,手法隐蔽,正是导致其瞬间殒命的直接原因!”
“轰——!”
仵作的话如同第二道惊雷,在公堂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