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她上位?留后娘子让摄政王江山为娉! 第一百九十一章 从一开始你便算计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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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在刀锋下凝固,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就在鬼头刀即将落下的瞬间,苏禾忽然挺直了脊梁。

那个纤弱的身影在阳光下骤然变得高大,仿佛一株迎风而立的白杨。

“单将军!”

她的声音清越如磬,穿透了战场的喧嚣,清晰地传遍四方。

那不是求救,而是诀别。

乌蛮皇帝狞笑:

“现在求饶,已经晚了!”

“不。”

苏禾转头看向乌蛮皇帝,眼神平静得像一汪深潭:

“我不是在求饶。”

她的目光再次越过千军万马,牢牢锁住那个几乎要冲出来的身影。

“单简,记住——”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我苏禾生是魏国人,死是魏国魂!”

每一个字都像惊雷炸响在战场上空:

“不要为我妥协!不要为我退让!”

乌蛮皇帝脸色骤变:“快动手!”

刽子手的刀微微一顿。

苏禾却笑了,那笑容在苍白的面容上绽开,美得惊心动魄:

“魏国的儿郎们听着——我苏禾今日赴死,心甘情愿!若你们还认我这个公主——”

她的声音撕裂了长空:

“就用乌蛮人的血,为我祭奠!用他们的头颅,告慰我在天之灵!”

“杀——!”

这一声“杀”字,石破天惊,震得整个战场鸦雀无声。

单简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淌。

他看着高台上那个决绝的身影,终于明白了她的选择——她不要他救,她要他赢。

乌蛮皇帝气急败坏:“斩!快斩!”

刽子手上前,眼看鬼刀就要落下,突然一道晴天惊雷震响,只见一道亮光直直打向高台。

接着几道惊雷全都如此。

一时间白烟四起,火光冲天!

接着瓢泼大雨突然而下!

场面突然变得极为诡异。

不知道是谁喊道:

“苍天庇佑,护我昭和公主。

魏国士兵们。

杀!”

接着,在乌蛮国士兵还没从变故中惊慌过来的时候,魏国士兵已经气势如虹的冲上了战场!

“天佑大魏,天佑昭和!”

声浪排山倒海,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单简一马当先,如离弦之箭冲向敌阵,长枪所向,血光飞溅。

他不再是一个将军,而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每一枪都带着苏禾的嘱托。

此时,高台之下的密道。

密道内潮湿阴冷,仅凭几支火把照亮前路。

苏禾步履沉稳地走在最前方,裙裾拂过石阶,未曾沾染半分慌乱。

身后,明成的声音仍带着未散的激动与震颤,在狭小的空间内回响:

“阿姐!方才那一道惊雷,简直是神迹!莫非真是苍天庇佑,降罚乌蛮?”

火光跳跃,映照出苏禾沉静的侧脸。没有祖母留下的那卷手札,她或许也会将此归功于天意。

但手札上“引雷针”三字清晰无比,而钦天监,早已是她棋盘上的一子,推算天时,布设引雷之物,一切皆在算计之中。

今日这场“天罚”,足以让魏国士气如虹,也让“苏禾”之名,裹挟着天威,传扬四海。

她从不自诩良善,她要的就是这泼天的名声,要正大光明,要四海皆知,要万世景仰地踏着这场胜利回归魏国,更要……将乌蛮国彻底纳入掌中。

单简,自然是这盘棋中至关重要的一枚棋子。她利用了他,利用了全军上下的悲愤,毫不愧疚,甚至引以为傲——这是她凭借智慧赢得的胜局。

这一仗,必须胜,也必然会胜!

她以最决绝的姿态完成了最华丽的转身,用一场精心策划的“牺牲”,书写了无人能及的尊严与担当。

城外的厮杀持续了一天一夜,最终以乌蛮国主阵亡、王旗折断,宣告了魏国决定性的胜利。

单简甚至来不及卸甲,便带着一身血腥与风尘,率军直扑乌蛮王庭。

数日后,负隅顽抗的乌蛮皇室被尽数扣押,等候押解回京。

而“昭和公主得天道庇佑,安然无恙”的消息,也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为她本就传奇的经历更添一抹神光。

半月后,乌蛮旧都别院。

苏禾正于庭中翻阅乌蛮典籍,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急促而沉重,打破了庭院的宁静。

她缓缓合上书卷,转过身。

单简就站在不远处,一身戎装未解,玄甲上似乎还凝结着未曾散尽的沙场寒气。

他瘦削了许多,连日征战的风霜刻入他的眉宇,染上了挥之不去的凌厉与煞气。

他的目光如鹰隼,精准地捕捉到她的身影,脚步因这急切而显得有些凌乱,直到真切地看到那抹熟悉的白色倩影安然立在庭前,他才猛地顿住脚步。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在瞬间凝滞。

他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因急促的赶路而略显粗重,那双紧盯着她的眼睛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光芒——有如释重负,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难以言喻的痛楚,更有一丝被理智强行压制的、冰冷的审视。

他看着她,仿佛要穿透这副平静的皮囊,看清内里那颗运筹帷幄、将他与数万将士都算计在内的、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心。

苏禾迎着他的目光,神色未变,只唇角微扬,勾勒出一个清浅而莫测的弧度,轻轻开口:

“单将军,别来无恙。”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甸甸地压在两人之间。

单简向前踏了一步,甲胄发出冰冷的摩擦声。

他死死盯着她,那双曾在阵前差点因她“死讯”而赤红欲裂的眼睛,此刻翻涌着更深沉、更痛楚的暗流。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艰难挤出:

“从一开始,你便算计好了一切?什么被抓?什么斩首全都是你算计的一切……包括……我?”

最后几个字,几乎带上了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颤音。

庭中风过,吹起苏禾鬓边的几缕发丝。

她静静地回望着他,目光清冽如雪山顶上的寒泉,没有丝毫闪躲。

她脸上那抹浅淡的弧度未曾消失,反而更清晰了几分。

“单将军,”她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我从未掩藏过我的野心,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