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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要保持距离
他话音未落，裴朔白忽然朝江喻菱倾过身，黑眸则是牢牢锁着顾淮，语气却柔得能滴出水。
“小菱儿，这位是？”
紧接着，他忽然抬手替江喻菱理好散落的发丝，嗓音低沉又略带几分宠溺。
“公司新出了几款洗发水，还有护肤礼盒，回头我让人送来，你分给同学。”
他看似在与江喻菱闲聊，余光却扫过顾淮，见对方神情怅然，这才勾了勾嘴角。
“还有这位小朋友，也带一份。”
江喻菱没觉出异样，点头应下，转头介绍。
“这是顾淮学长，上次讲座他也在，你还记得吗？”
一旁的李锋垂着眼偷笑，肩膀轻轻抖动。
先生怎会不记得？
上次讲座后，他就派人把顾淮查了个底朝天。
裴朔白扶了扶金丝眼镜，故作恍然地顿了顿。
“我记得，你叫李淮？”
他矜贵地往后一靠，像俯瞰众生的帝王般望着顾淮，手指慢悠悠点了点，明摆着是故意叫错。
“学长叫顾淮。”
江喻菱没听出破绽，轻轻推了裴朔白一下，小声纠正。
这熟稔的对话落在顾淮耳中，心却像被重锤砸中。
这是她男友吗？
除了这个可能性，顾淮猜不到其他的，只因刚才视线交锋时，他敏锐从这人身上察觉出几分敌意和针对。
他半蹲在那儿，腿脚都麻了，手指一寸寸收紧，良久才红着眼眶看向江喻菱。
“江学妹，校友会结束后，我们能单独见一面吗？”
尽管如此，他最终还是想给自己的暗恋画上一个完美句号。
江喻菱皱了皱眉，听出他嗓音里的颤音，却没多怀疑。
“正好，上次我还说要请学长吃饭呢。”
裴朔白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善解人意”。
“忘了告诉你，今天下午奶奶出院。”
“你如果有事，我跟奶奶解释。”
他扫了江喻菱一眼，又顿了一下轻叹。
“可惜奶奶今晚要跟老姐妹们去城郊山庄住半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话一出，江喻菱立刻改了主意，抱歉地对顾淮笑了笑。
“学长，要不我们改天吧，我今天得去接奶奶。”
顾淮还想再约，裴朔白忽然轻咳一声。
李锋立刻上前，扶起他朗声提醒：“顾先生，方才听见后台有人找你，好像是新增了校友比拼环节，请你过去一趟。”
顾淮的视线落在江喻菱身上，眼神瞬间晦暗苦涩，踉跄了一下，跟着李锋往后台走。
江喻菱望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一向挺直的脊背弯了些，周身满是怅然。
“学长是不是不舒服？”
孟月在一旁看着，眼神意味深长。
顾淮分明喜欢阿菱，可阿菱就像没开情窍似的，完全没察觉。
她正想着，忽然觉出一道阴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头一看，正对上裴朔白的目光。
他扶了扶金丝眼镜，嘴角勾着笑，眼底却透着尽在掌握的得意。
下一秒，孟月只觉一股潮湿寒意顺着脚踝往上爬，让她莫名心惊胆战。
阿菱这个哥哥，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她忍不住拉了拉江喻菱的衣袖提醒：“阿菱，你不觉得你哥有点奇怪吗？”
江喻菱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裴朔白正垂眸安静地坐在那。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解开三明治包装后，温柔抬眸递到她眼前。
“慢点吃。”
江喻菱接过三明治，分给孟月一半后，小声反问。
“我哥哪里不对劲了？我怎么没感觉。”
孟月盯着江喻菱看了良久，方才叹息一声，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无法用言语形容，是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阴冷，好似随时都能渗入肌肤。
而且他看向江喻菱的眼神，绝不是哥哥看妹妹的。
奇怪，那眼神究竟是什么呢？
最终孟月绞尽脑汁，都没能形容出来，只能作罢。
校友会很快结束，江喻菱简单跟孟月交代，便跟着裴朔白往校门口走去。
高大笔直的梧桐树遮挡阳光，透着斑驳细碎的光影，江喻菱垂眸踏着碎光往前走去。
她刻意放慢脚步，给裴朔白和徐灿灿留下单独相处空间。
“好玩吗？”
裴朔白低沉嗓音在江喻菱耳畔响起，她骤然抬眸望去，不由一怔。
徐灿灿不见了。
她目光四处搜寻，裴朔白则是立在暮色下，眸光愈发深邃晦暗。
“你在找徐灿灿？她家里临时有事，我派人送她回去了。”
话音刚落，裴朔白踩着梧桐树叶，发出细碎动静靠近。
“奶奶刚才打电话来，医生说她最好明天出院，疗养一事推迟。”
“天色不早，你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
他的金丝眼镜倒映出冰冷光泽，嘴角微勾。
江喻菱抬眸扫了一眼裴朔白，也没有跟他回家的打算。
“不用，这段时间我忙着整理论文，就先不跟你回家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露出疏离清浅的笑。
倘若她真的要跟徐灿灿打好关系，就该和裴朔白保持距离。
那一刻，江喻菱只觉裴朔白周身气息冷得可怕。
她眉头微蹙，犹豫再三后，这才试探问出一句话。
“要不——”
江喻菱话刚说出，裴朔白眼眸亮了几分。
“我打电话给徐灿灿，让她回来陪你？”
这话一出，裴朔白顿时被气笑。
他舌尖抵着后槽牙，一股血腥味道在口腔逐渐扩散。
“不必。”
江喻菱没听出他话里深意，还以为裴朔白在说他自己会去找徐灿灿。
她垂下眼眸，并未再说话，安静站在那。
她的发丝随风轻轻飞舞，肌肤更是冷白如雪，似一捧乖乖的雪花，触手才知冰凉。
那一瞬间，裴朔白再也生不出任何火气，只能扶额轻笑，再度出声。
“你不必担心徐灿灿，我会处理。”
江喻菱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这才抬脚往宿舍走去。
宿舍楼下，一道身影站在摇曳的树荫之下。
微弱的火光忽明忽暗，一股薄荷烟味飘入江喻菱鼻尖。
她微微皱眉，正打算绕过，对方掐灭火光，匆忙走出树荫，眼眸亮得过分。
“你不是回家了吗？”
顾淮衬衫领口敞开，刚才还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略显凌乱。
他似乎闻见自己身上烟味，就又往后退了几步，眼眸亮晶晶盯着江喻菱。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江喻菱不喜烟味，所以语气略显冷淡。
“家里暂时没事了，学长是有什么事吗？”
“如果没事，我就先上去改论文了。”
顾淮不由一怔，眸光暗了又亮，最终还是咬牙出声。
“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