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主动的关怀
池氏集团大厦内。
孟棠又一次的求见信息，像是一堆**。
被丢在堂皇的总裁办公室，无人在意。
池珏已第三次拒绝了她的示好。
虽一掷千金为基金会提供了资本，此刻的池珏却倍感懊恼。
“她是苏杳的对手？”
指尖一下下敲击着宽大的办公桌。
荡着似有如无的回响。
“十年前，苏小姐成为最年轻的一级演员，孟棠也崭露了头角。”
“如果没有苏小姐，接下来那些荣誉，大概都会是孟棠的。”
“可惜，她生不逢时。”
周然如实说着过往。
池珏也明白了微妙所在。
就算当事人无心，世俗也会用比较的目光看她们。
艺术殿堂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名利场？
“她们私人关系呢？”池珏问及关键。
周然笑着摇了摇头，言简意赅道出苏杳从威亚落下、险些葬送生命和职业生涯的事。
“直到现在，还有人认为当初孟棠不无辜，但没有证据，这么多年又过去……”
说出内情，她有些不忍。
果不其然，池珏悔得脸色发灰。
这一次他答应为基金会出资，完全是看在舞院的面子上。
没想到其中竟涉及如此隐秘纠葛。
苏杳和孟棠关系最紧张的那三年，正是他人不人、鬼不鬼的三年。
当时的他能活着，就已用尽全部力气。
根本没有余力顾及别人的命运轨迹。
“池少，这位孟小姐还会想其他办法来见您。”
“与其拖延见她的时间，我倒觉得，不如主动出击。”
周然的提议令池珏紧锁的心松了口气，“说来听听？”
“至少可以让孟棠知道您是苏小姐的后盾，暗暗警告一下，她那么聪明，会明白的。”
“当然，这种事我来做。”
她和善地眯了眼笑，朴素的面颊上，似乎连粉底都不曾敷衍擦一下。
池珏沉吟片刻，也并未采纳，只道：“让我再考虑考虑。”
他深深叹口气。
有气无力的颓势令他脸色极其难看。
周然亦觉察出异样。
“池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平时的池珏虽话少，但眸底的光却透射着征服欲。
不像现在，蔫蔫的。
他目色无神，就连眉梢都耷拉着。
池珏勉强抬了眼帘看她，摆摆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惜字如金。
难捱的日子又要来了。
七年前，他终于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后遗症却如影相随。
每当季节变换，他总要经历一阵子情绪波荡。
有时精神饱满，通宵达旦易如反掌。
有时却提不起力气，似乎所有事都没办法令他心神波动。
唯有苏杳这两个字，能让他真切感受到他仍存活于这世上……
两天后。
慕晚当真带着简单的行李住进了苏杳的公寓。
晚餐时间，她随手翻了朋友圈，嗅到了八卦气味。
“杳杳，池少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听到那个姓氏，正小心盛汤的苏杳手腕一抖，洒了些出来。
她拿了纸巾擦拭，佯装不经意问道：“他现在应该没什么麻烦事了吧？就算有，也能轻易解决。”
经历了严苛内斗存活下来的池氏总裁。
还会被什么难倒呢？
“神仙也会有烦恼嘛。”慕晚撒娇似的反驳，伸出手，出示池珏朋友圈页面给苏杳看。
苏杳随意瞟了一眼。
看到他最新的动态很奇怪。
只一个句号。
小小的圆圈像是有魔力，令她忘记了避嫌，伸手点开，发现这条动态仅限于此。
只发出一个句号，怎么看都不像心情好的样子。
看苏杳怔愣，慕晚讨巧般收回手机，“看嘛！我就知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池少也有不顺心的时候。”
苏杳眼眸中的平静，逐渐笼一层忧虑。
她想起他的病情。
不免担心。
但碍于隐私，又不能告知慕晚。
视线垂落，不自觉用眼帘掩饰不安，苏杳尝了一口汤，随口一提似的，“你可以问问他嘛，就当——就当是给自己找一个信得过的朋友。”
慕家在京都也是排得上号的。
可慕晚的处境却尴尬。
慕老爷子早逝，老夫人重女轻男，最疼爱唯一的女儿。
这本非坏事。
可偏偏慕晚是孙女。
别人都以为孙女得宠。
谁又能想到，她在家里，自小就被表哥表姐表妹表弟合伙欺负。
皆因那些人是亲姑母的孩子。
亲姑母最得奶奶的宠爱。
连带着她的孩子们，明明不姓慕，却更像慕家的小主人。
慕晚只恨父母离异前没给她生个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也好挨打时有个伴。
所以她自小就习惯了夹尾巴做人。
高中后和苏杳成为朋友，才有了能说真心话的伴。
“杳杳。”慕晚凑上前，像小猫一样、非要跟苏杳共用一个汤盅，“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跟池珏做朋友？应该很难吧？”
“也许没那么难呢。”苏杳也没什么自信说着，“毕竟在内舱一起玩过骰子。”
池珏的游艇内舱，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入的。
可苏杳有理有据说了，又一脸懊恼撤回。
“算了，当我犯傻说胡话。”
她于心有愧。
明明是她关心池珏的病情，却打着这种莫名其妙的幌子。
简直是赤裸裸地把闺蜜当作工具人。
她不想看慕晚陷入莫名其妙的人际之中。
尤其在豪门大家眼皮子底下。
慕晚却忽然来了兴致，确切地说，是胜负欲。
“杳杳，对我没信心？”
明明只是一盅鲜虾豆腐汤。
却被慕晚喝出了几分醉酒的意味。
她郑重拿起手机敲敲打打，又皱眉：“不行，这样说像**。”
苏杳险些被羹匙里的汤呛到，抬眼去看，发现她在评论框里打了【池少，你怎么啦】。
嗯……
确实有些奇怪。
慕晚当真来了斗志，凝眉思索，再战，打出了【池少，你没事吧】。
苏杳唇角微抖，又不敢声张。
还好，慕晚没有真的醉，缓缓摇头，“这样说是不是像骂人？”
苏杳暗暗松口气，轻轻点头。
慕晚似受了打击，愁眉苦脸放下手机。
“夹尾巴做人习惯了，连给上位者发个评论都要小心翼翼，这样做人也没什么意思。”
眼看她就要由一件小事发散到做人的大道理。
苏杳忙温柔拿过手机，“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