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麟祥也主动显出身形,让朱大肠能看见他。
“麟祥?!你、你怎么在这儿?”朱大肠看见突然出现在正前方的好友惊愕不已。
“大肠头!我死得好冤啊!你得帮帮我……”马麟祥确定对方能看到自己,秒变脸,开始声泪俱下地诉苦。
朱大肠直接伸手打断了他的“表演”。
被“狼来了”骗过太多次的朱大肠,现在根本不信他的鬼话。
要怪只能怪马麟祥生前做事太绝,对朱大肠防备过头。
凭朱大肠对他的兄弟情义,要是当初坦诚相告,即便不帮着他骗陪葬品,也绝不会拆穿他。
可他一直防备、欺骗、演戏,导致自己玩崩了,还彻底失去了唯一好友的信任。
九叔和林潭倒是知道马麟祥这回说的八成是真的。
马麟祥也算尝到了自己种下的苦果。
朱大肠的一心一意是把双刃剑,之前能不顾一切为他追凶,现在也能对他置之不理。
眼见诉苦无效,马麟祥立马翻脸,想硬逼朱大肠就范。
他飘到墙头,指着下方傻愣愣站着的朱大肠,气势汹汹地说:“大肠头!你要是不帮我,可就太不够兄弟了!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你要是不帮,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还想戏弄朱大肠一番,逼他替自己报仇,完全忘了人家身边正站着五位和他交情匪浅的道士!
怎么说朱大肠也是二叔公的侄孙,九叔哪能让他在自己眼前遇险?
闻听此番霸道之言,当即眉头一皱。
不过,就马麟祥这点微末道行,还轮不到九叔亲自出手。
就在马麟祥放完狠话,张牙舞爪地扑向朱大肠时,秋生提起更锣轻轻一敲——
“铛!”
一声清响,马麟祥瞬间被定在半空中,保持着前扑的滑稽姿势。
阿威歪着嘴,痞里痞气地走上前,啪一声将一张镇鬼符贴在他脑门上,还不屑的拍了拍他的脸蛋。
“嘿!还敢在我们面前害人?你胆子挺肥啊!”
文才顺手将他从半空中“摘”下来。
林潭笑眯眯地捏着拳头,骨节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笑容那叫一个“和善”。
兄妹四人将他团团围住,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不自量力的新鬼。
马麟祥彻底傻眼了。
浑身动弹不得,嘴巴张得老大,惊愕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只有眼珠子还能拼命转动,向朱大肠的方向拼命传递求救的信号。
“诶,林道……”
“哦——!”朱大肠刚接收到好友的眼神,提醒的话还没说出口,马麟祥就被林潭一拳攮歪了嘴巴,整个人飞向秋生。
秋生顺手又是一记上勾拳,把他捶飞到文才面前。
“哟——!”马麟祥的惨叫才喊出一半,文才就揪住飞来的他,结结实实赏了个大嘴巴,把他的歪嘴唇又打歪到另一边。
“交给我,交给我!”阿威喜滋滋地拨开师兄师姐,对着惊恐万分的马麟祥展示什么叫真正的嚣张。
完美复刻电影中,在地牢里烫九叔猪皮时的模样。
歪嘴斜眼,眉毛一挑一挑的,轻轻拍了拍马麟祥歪七扭八的脸。
在他恐惧的眼神中,掏出两张符纸贴在手上,还好心地解释道:“别害怕,我以前常用驱邪符捉鬼。虽然我本事不够,对鬼魂造不成太大伤害,但该疼还是一样疼的。抓住他!”
话音未落,文才和秋生化身大反派,笑得张狂又邪性,一人一边,死死按住马麟祥的左右胳膊。
阿威左右开弓,巴掌打得啪啪作响,好不快活。
朱大肠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好兄弟已经挨了好几下,疼得整个鬼身乱踢乱扭。
秋生和文才这俩干起坏事来,力气是真的大,马麟祥根本挣脱不开。
“啊——!”
在一声声惨叫中,朱大肠终于冲过来拦住施暴的三人:“几位道长别打了,别打了!这是我朋友,都是误会,你们别打了!”
在他的解围下,马麟祥总算不用继续挨揍了。
但提前释放的代价就是他还没被打服。
一解脱就捂着不成形的脑袋,气愤地指着唯一好欺负的朱大肠大吼。
“大肠头,你太不够意思了!我当你是兄弟,你不帮我就算了,还让人这么欺负我!好!从今往后,我没有你这个兄弟!”
本来还想说说小时候的事让朱大肠道心软,但在五个“火药桶”的注视下,只能先逃命再说,临走前还不忘指责好兄弟一番。
朱大肠果然很内疚,但还是不信他的鬼话。
被莫名其妙一通指责,简直委屈得要死,也气愤地指着马麟祥消失的地方怒骂。
“我没把你当兄弟?从小到大我哪里没把你当兄弟了?你这人就是没良心!我早就查过了,还是你自己亲口说不让我查的!后来我又查了,现在你又来跟我说是骗我的,你当我是**啊?不当就不当,从此一刀两断!”
骂完,气冲冲地推着独轮车往极乐堂走去。
九叔五人互相看了看,也跟了上去。
九叔回头望了一眼,若有所思,想着回去还得告诉二叔公。
他们离开后,马麟祥缓缓现身。
开玩笑,现在只有朱大肠一个在乎他,不找他找谁?不过听朱大肠的抱怨,似乎刚才自己做得有点过了!
但他也没多想,打算等九叔他们不注意时,再去找朱大肠,磨到他肯帮自己为止。
于是隐去身形,偷偷跟了上去。
朱大肠一回到极乐堂,气得直接冲回屋里,想一个人静一静。
二叔公看得一脸懵。
九叔跟着他来到前厅,把马麟祥已死,还变成鬼魂找上门的事说了一遍。
二叔公也难以置信:“不是,白天才来扮鬼,晚上就成真鬼了?这也太快了!”
合理怀疑,“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让人谋财害命了?”
“依我看八成是这样。”九叔沉吟片刻,对二叔公说,“二叔公,我看这事还得跟马家族叔们说说。”
“说是要说,可该怎么说?说马麟祥死了?可他本来就“死”了啊。唉,这马麟祥真是……找死啊!死了还把自己能申冤的机会给弄没了,蠢!太蠢了!”
二叔公说得没错。
比起马麟祥,族叔们更在意李月莹肚子里的孩子。
不管真假,他们都不会相信这种没证据的荒唐事。
更可气的是,马麟祥不去纠缠自己的亲人,不去找他们诉苦,偏偏来纠缠唯一对他好的朱大肠。
二叔公气得不行,狠狠一拍桌子:“这孩子打小就没个心眼,一根筋还交友不慎!”
但到底是自己的侄孙,是家里唯一的血脉,不可能真不管。
盛怒之下,二叔公还不忘让九叔去喝鸡汤。
“行了,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你去喝点鸡汤好好补补,这回去一路风餐露宿的又得瘦一圈。还有那……那丫头也多喝点,姑娘家要健健康康的,有力量才好……”
说着,又看了看后面眼巴巴的三个小子,想了想一只鸡好像不太够。
得先紧着辛苦的师侄和女娃娃。
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后面还下了一锅鸡蛋面,你们三个也多吃点,吃饱了有力气,才好扛东西。”
这待遇差得不止一星半点。
三人的笑容僵在脸上,互相看了看,又跟师父师妹比了比,完全没有可比性。
立马蔫巴了,有气无力的同时说,“谢谢二叔公。”
九叔带着徒弟们往饭堂走去。